属于公主的记忆与情绪,仿佛要将她淹没,似乎有那么一瞬间,长平就是她,她就是长平。
她看见青年的阴阳师温柔地握她的手,说:“我永远记得你的名字,芳月。”
有什么滑腻湿凉的活物从她的腿上爬过,探出裙摆,露出一截漆黑细长的蛇尾。
晴明在她身后,不自觉地握紧了袖中符咒,皱眉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我是你……(哗)消音!
然后林芳月一回头,就看见一大团如墨丝般的缠妖在空中飘动中,不时露出数张惨白腐烂的女人脸孔。
眼珠咕噜咕噜转着,像是要滚落下来,它怪笑着,冲向她。
林芳月只感觉到恐怖的窒息感 ,她被勒地翻白眼,双手抓住不断受紧的发丝,发不出一点声音。
发妖放开她,晴明急忙上前,却发现公主的头无力地垂下,双眼睁得大大的,素白的脖颈上残留着数圈深可见骨的勒痕。
“公主!”
公主已经没有呼吸了。
他退后一步,然后出门追向发妖。
林芳月躺在地上,心中mmp,拜托,她还没死呢。
脖子上再无回天之力的伤口正一点点愈合着,受损的肌肤快速生长缝合,血迹消失。
直至光滑无暇,看不出一丝痕迹。
她一个人爬起来,十分郁闷,真是防不胜防,幸好芳月是不死之身。
“对了,按照剧情来走,现在是,博雅要让鹤守月自己剁自己的右手,啊啊啊。”
林芳月鞋都没穿好,提起繁琐的裙摆就往哪儿跑,希望不要迟到,美人手还健在。
林芳月赶到时,正看到博雅手持写有鹤守月名字的命符,而鹤守月拿着长剑,正准备砍向自己的手臂。
“住手!”她几乎是冲过去的,博雅被突然这一惊,命符都掉到了地上。
鹤守月突然清醒,遂眸光一冽,提剑架在了博雅的脖子上。
“鹤守月,手可有伤到?”她心疼地捧起他的手,仔细观察有没有伤口或者流血。
这样一双冰雕玉啄的手,要是哪里伤着了,简直该死,她一个手控更不能忍。
“没有,幸而公主及时赶到。”墨衣青年笑意缱绻,满是欢喜,像是一个吃到了糖的小孩子。
整座宫殿都似亮堂起来了。
“那便好。”
天地间突然小幅度地震动起来,体内镇压着蜗蛇的林芳月自然更加敏锐地感受到。
鹤守月看向她,唇角轻勾,那笑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公主,时间到了。”
“嗯。”她与他十指相扣,一步步走上祭坛。
“公主,鹤守月,你们要做什么?”晴明从后放叫住她。
对于晴明缜密的分析,林芳月只能说一句年轻人你真聪明。
突然一阵剧烈的腹疼让她停下了脚步,鹤守月担心地
林芳月躺在石板上,生蛇。
疼疼疼疼,怎么这么疼!啊啊啊啊!
她的额头不断沁出冷汗,面容扭曲,裙裾被鲜血大片濡湿。
鹤守月将她的手贴在面颊上,满眼的心疼,恨不得替她承受。
芳月剑感受到了蜗蛇的气息,直直向林芳月飞来,剑气凌厉,带着破风的杀气。
鹤守月用手抓住了芳月剑,艳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溢出,滴在了石阶上。
他将芳月剑用力向后掷去,剑身嗡鸣着,插在了石壁上。
然后晴明和博雅没有意外地被关入了漏沙的小黑屋,总算消停片刻。
“守月……”苍白干裂的唇艰难地开合。
“芳月,我在。”
他努力朝她微笑,眼角泛红,柔声安抚。
终于,蜗蛇从凌乱的裙边爬了出来,它尚脆弱,只有拇指左右粗细。
林芳月脱力地长叹一声,感觉快死了。
鹤守月沾血的手捉住蜗蛇,用广袖遮住脸,将其吞噬下去。
青年手腕和背脊处的青灰皮肤快速恢复正常,他说:“还不够。”
“你答应过我的,守月。”
蜗蛇巨大的身体从高处的宫殿破出,所经之处,满目狼藉。
“是,可是公主难道甘心永远困在这天都城中吧。”
“我不甘心,可若是让蜗蛇闯出天都城,生灵涂炭,那我这几百年来岂不是前功尽弃。”
晴明与博雅已从小黑屋中逃出,他召唤出狂画师、雪天狗、杀生石。
林芳月站在他面前,阻止了兵戈相见。
“晴明,我镇守了蜗蛇百年,不会让它破出天都城,鹤守月的身体是最好的容器,所以,我请求你,将蜗蛇封印于他体内。”
晴明有些诧异,将信将疑的,但还是答应了。
“曾经,我以为自由与我最是可贵,毕生所求,可现在与你相伴,即使是永远被困在这天都城中,也不是那样难熬。”
林芳月捧起鹤守月的下颌,吻了上去,贴着他冰冷的唇“我说过,我会陪着你。”
不带一丝情欲的色彩,若春风化雨,滋润枯木荒芜。
青年的瞳孔微微放大,随后慢慢闭上了眼,沉沦于这骨血相融一般的亲吻中,软香玉,温柔冢。
封印结成,晴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幸好博雅扶住了他。
多年后,博雅与晴明再遇,他们相视一笑,博雅站在屋顶上,吹奏玉笛,笛声风雅婉转,回荡在天都城中。
满城灯火通明,连接着墨蓝色的夜空,如同一片琉璃海,笙歌慢慢,月影当轩。
城墙之上,身着杏色霓裳的女子看着城下一片清平,月光撒在她莹白如玉的肌肤上,平添几分静谧柔美。
“今夜的月色真美啊,”她故作无意道,声音软软糯糯的。
站在她身旁的青年拉住她的手,漆黑的眸子中华练如水,唇边噙开一抹淡笑“此刻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