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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小女名为魏渡禧

钗头凤:宫斗这件小事

我叫魏渡禧。

这个名字,是我娘给我取的。

“禧”字有幸福、吉祥之意。

她希望我这一辈子从出生起就能载着幸福走到人生的彼岸去。

只可惜……我娘走的实在是早。

在我五岁时,她就撒手人寰。

我爹有个小妾叫陈淑如,我娘走后,她就被扶做正室。

这个陈淑如实在是坏死了。

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她亲生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大哥—魏玮。

所以我小时候在我娘走的那段时间里,我特别讨厌我的这个大哥。

虽然……

他待我是极好的。

看在他把好吃的,好玩的都让给我的份上,我就不说他的坏话了。

陈淑如对我可谓是严厉又刻薄。

我犯一点小错,她就要骂我,打我,还要我罚跪祠堂。

我每每都委屈的在祠堂里一边呜咽一边跟我娘亲的牌位诉苦。

再后来,我慢慢的就不哭了。

她让我跪,我便跪。

她罚我,我也不吭声。

慢慢的,我大一点,也就不害怕她这些惩罚了。

我很喜欢射箭骑马,继母不让,那我就偷偷的学。

有时候被发现了,大哥还会帮我搪塞过去。

我从小生的就漂亮,及笄之后,有很多家登门提亲,却都被一一拒绝了。

原因是,魏家只有我这一个女儿,我必定是得要入宫去的。

好吧,其实我对宫里没一点好感。

什么“一入宫门深似海”,什么“最是无情帝王家”,我是真的不想把自己卷到那重重宫闱里。

所以,我就去慈恩寺许了愿。

说我不要荣华,不要富贵,只想寻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我可不希望我未来的相公妻妾成群。

可是啊,我哪里拗的过世俗啊。

入宫的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近了。

我其实心里早有准备,可当我爹哭着跟我说他拼了乌纱帽也不会让我受委屈时。

我真的好想哭。

马车渐渐的离了我生活了十五年的魏府。

坐在马车里翻着我托大哥给我捎的话本,一时间,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其实吧,我觉得我是真的不太聪明。

在那样勾心斗角的漩涡里,我不知道我能活多久。

况且,我爹的官职实在是不高,在宫里我若是犯了什么事,也确实是保不住我的。

所以,我觉得我一定不要对皇上心动。

自古痴情的女子都没得什么好下场,更何况这还是在皇家。

后来在大殿选秀时,我遇见了皇上。

他长得真的很不错,我竟然有点心动。

他好像还记得爹爹,也不觉得女子射箭骑马不和体统。

我真的是好欣喜。

再后来,他好像对我比较满意,给了我美人的位分。

和我分在一个殿里的姑娘叫杜如花,长我一岁。

她家世比我好,性子也爽朗,很是照顾我。

我们正在一起说笑呢,不料顺公公就来传皇上召我去侍寝。

我晕乎乎的洗了澡,上了凤鸾春恩车,承着无边的夜色去了他的乾清宫。

他的脸棱角分明,俊眉一挑,清冷的声音是那么牵动我的心。

我头脑一热,蜻蜓点水的吻了他。

他有点惊讶,但我还是听到了他胸前的咚咚声。

那晚,我羞的不像话,他的眼里不再是清冷,为我带上了些许柔情。

我着了魔般的笨拙的一下下吻着他,却听见他在我耳边轻轻的低笑,让我羞红了脸。

后来,在宫里待了几个月,我实在是太想家了,所以趁着入眠时,我小心翼翼的开口求他,希望他能放我出宫回家看看家人。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应了我。

我很开心,第二天早早的就出了宫。

如今我身份不一样了,很是威风,自然是要去继娘那里走一圈的。

继娘似是有些心虚,对我说话磕磕巴巴,冷汗直流的,还扇自己的巴掌。

我心里多少有些怨恨她,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觉得我应该释怀了。

我娘生前一直教导我人要往前看,不要困于悲伤里走不出来。

所以,我只吸了几口气,打算不追究继娘了。

见到了大哥,我其实差点哭出来。

因为我真的好想他啊,离家这么久,已经好久没有说故事给他听了,也不知他有没有想我。

他虽才华横溢,可一直觉得自己出身小门小户,心里多少有些自卑。

我想了许久,还是劝他去了科考。

……

长乐宫里有个皇后娘娘,她长得真的很好看。

细细的柳叶眉,微笑的角度也是丝毫不差,说话的声音好温柔,我真的好喜欢她啊。

可是我觉得她一点都不快乐,所以我每天都去给她请安,给她按肩揉腿,讲笑话给她听。

她总是笑着摸我的头,叫我傻瓜。

后来,我怀孕了。

那一瞬间,我想我是惊讶大于喜悦的。

即将为人母,我有些慌张,毕竟我也才十七岁,皇后娘娘总是笑着说我还是个孩子,没想到我竟然也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后来,大哥竟然中了状元,我一时间欣喜若狂,一激动竟然带的肚子里的孩子也想出来了。

我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整个人精疲力尽,一脚踏进鬼门关。

后来,他来了。

他紧紧的抓着我的手,令我无比心安。

孩子终于出来了,只是没想到,竟是两个皇子。

皇上很高兴,给他们赐名:钰肆、钰念。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看着两个襁褓中的婴孩,我内心竟软的一塌糊涂,只想把最好的都给他们。

……

宫里向来冰山的归煎雪找了我,求我去救我的表舅。

我其实是有些发懵的,毕竟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毫无血亲的人会让她如此清高的人来求我。

我思来想去,决定给皇上炖鸡汤讨好他,不想却被烫伤了。

他却不是很关心我说了些什么,倒是十分关心我手上泛红的烫伤,还亲自为我上药。虽然他骂我蠢,但我心里竟然甜甜的。

后来,我无意间发现了归煎雪和徐太医的惊天秘密,震惊不已,而又惋惜连连。

多好的姻缘,却被生生剪断了。

我不禁唏嘘命运弄人,好像也开始明白些事与愿违的意思。

……

宫女里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叫简辞。

我很喜欢她。

她与皇上身边小顺子走的很是亲近,言语中总带着些爱慕的意味。

这当然逃不过我的法眼。

终于有一天,这姑娘终于对我敞开心扉,我自是一口答应替她试探小顺子的心意。

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但好在两人终于抛开了世俗眼光,走到了一起。

嘿嘿,我当然是功不可没啦。

……

我在宫外贪玩赌博,不料惹了麻烦,好在唐伯虎救了我。他还请我去清音阁听了戏。

忆妄欢真的好漂亮,戏唱的也好,我竟然不知不觉落了泪,真不愧是京城第一戏伶。

……

选秀进来了个莫才人,她长得很讨喜,人又会做饭,我也好喜欢她啊。

不过,还是更喜欢她做的小食,嘿嘿。

……

谈姐姐怀孕了,可是身子不好,我很担心。

归姐姐怀孕了,可是却不是皇上的,我也很担心。

我怀孕了,是皇上的,身子骨也好,可我很难过。

我第一次给皇上下了情药,却是为了推他去归姐姐那里给她的孩子正名。

我觉得我可能是疯了。

……

我生了个女儿,她好乖啊,软软的好可爱。

皇上赐名:柒笙。

我有点笨,竟琢磨了半天才发现其中的玄机。

……

我碰到了宫里第一号隐形人淑妃娘娘白玥,她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

南风馆真是个令人沉迷的地方。

里面的湘六娘长得真好看,我一个女人都要被她勾了魂儿了。

嵇叔夜的琴弹得真好,人也生的俊郎,只可惜比起我家的凌天还是差那么一丝的。

……

七夕节,我在宫外遇到皇上了。

他邀我一同看烟花,还说我不要和烟花比,我心动到难以自抑。

……

丞相在宴会上进献了他的女儿慕容婉清。

他的女儿生的也太漂亮了,好像仙人一样。

就是她给我的感觉很熟悉,但我醉酒了真的想不起来,只是觉得心慌不已。

皇上封她做了婕妤,还给她赐了字“琼”。

不知是不是喝了太多酒,我胃里酸酸的。

……

宫里来了位宋才人,她是真的很有才华。

笔墨丹青,诗词文学她无一不精。

一直觉得她身为不能科考,实乃大梁的一大损失。

……

皇上很宠很宠琼婕妤,都不来我这了。

虽然我在极力克制,但我知道我还是爱上了皇上。

我心里酸极了。

我讨厌琼婕妤。

宫人们总是说些闲言碎语,我听了以后心里更加不好受,总是偷偷掉眼泪。

如花日日来陪我劝我逗我笑,我很感激她,但我真的笑不出来。

……

宫里杜若年将军欲起兵谋反的消息越来越热烈。

如花不怎么来了。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只想着在中秋宴上见见她。

只是没想到,她在宴会上跳了曲惊艳四座的舞,一夜之间荣获盛宠。

皇上赦免了杜将军的死罪,贬他做了个无用小官,还拨了良田宅院,赐了婚。

那夜,我正在案上昏昏欲睡,如花却突然来了我的屋里。

她抱着我哭,哭的歇斯底里。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她,只得安静的抚她的背为她顺气。

她说她最羡慕归姐姐,她自己的心意,那人这辈子都不会知晓了。

我好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陪她一起哭,骂她是个傻姑娘。

……

又是一年七夕,只可惜身旁没了那人陪我。

不过倒是遇到了个白衣男子,他说他如果做官定会造福百姓。

我敷衍他几句便走了。

……

琼昭仪有喜了,她的晋升速度很快,可见皇上很宠她。

我是真的不想去瞧她,可我必须要这么做。

她长得真的很好看,也很懂礼数。

我心里莫名烦躁。

……

谈姐姐生了孩子后,身子骨就一直不好。

最近几日更是愈发严重了。

我很担心,打算出宫去慈恩寺为她祈福。

听说空禅方丈求签很灵验,我打算去试试。

他说我气运极贵,可是我听的云里雾里。

……

琼昭仪要生了,皇上很着急,派了整个太医院去守着。

可我的钰肆也发烧了啊……

我的钰肆那么乖,他怎么能这么狠心。

钰肆走了,我哭的断肠。

……

谈姐姐最后还是扛不住病,走了。

她把她的风吟托付给我。

我想,我一定要好好疼爱这个孩子。

……

归姐姐进了冷宫了,我倒是觉得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只不过我晚上去看她时,遇到了个奇怪的黑衣人。

他说些我听不懂的话,还吻着我,他的身体好冰,我害怕极了。

好在有人经过,他才放过我,不然就完蛋了。

……

风吟比赛成绩被人换了,他却不跟我说。

我既生气又心疼,动手打了他。

那孩子在我怀里叫我母亲,我觉得我的心都要化了,眼泪噼里啪啦的掉。

……

我捡到了六娘的玉佩,夜里遇到了一个侍卫,他十分关心这枚玉佩。

后来才发现六娘竟然是原来裴府的千金,而他原来是裴府的侍从,两个人寻寻觅觅多年终成眷属了,真好。

……

宋才人走了,她走的很突然,也很静悄悄,伴着第一场雪入了皇陵。

她真的好吝啬啊,什么书画都没留下,也不知道给我们留个念想。

……

琼妃诬陷我勾结权臣,看着他冰冷阴翳,即将爆发的神色,我突然感觉好累好累,我什么都不想说了,也什么都不想解释。

他让我进了冷宫,任何人不得探视。

归姐姐告诉我琼妃根本不是丞相的女儿。

我才发现,原来宫外清音阁的那惊鸿一瞥,竟是她。

……

其实在冷宫里也还不错,嬷嬷没有分给我什么活,反倒是和归姐姐聊聊天什么的。

还认识了初七这个呆瓜。

……

丞相倒了,琼妃被赐了鸩酒。

那天晚上,他来找我。

他紧紧的抱着我,吻着我,说了好多话。

说他吃醋,说他不喜欢那些人和我亲近。

我陷在他怀里,心泡在蜜糖里,甜的一塌糊涂。

……

琼妃走的时候,我看她穿着戏服,唱了最后一曲,最后倒在那里,再没了呼吸。

一时间,我的内心无比复杂。

我怨她,恨她,却也……可怜她。

所以,我伸手替她阖上了眼。

……

风吟被封了太子,苧芷被封了大帝姬。

至于钰念……

他竟然瞧上了太医院新来的小太医。

罢了罢了,他喜欢就好,他幸福就好。

离了这宫里也好,再别回来了。

……

我成为了大梁的皇贵妃。

看着他们向我叩拜行礼,我突然觉得肩头一重,再没了小女孩的心性。

我竟然已经不知不觉在宫里走了这么些年。

……

皇后娘娘病了,连年宴都来不了了。

我想去慈恩寺给娘娘祈福,却意外的认识了耶律齐,他像太阳一样,我想我们如果不是隔着两国,也许会和他成为朋友。

……

皇后娘娘殿里的香味很重,徐太医说是有人做了手脚,可皇后娘娘却说她累了,想走了,也不想管了。

她走了,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心里的那盏灯灭了,她再不会摸我的头叫我傻瓜了。

皇后娘娘出殡前的那晚,他与我说了好多他们之间是事。

我第一次见到,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其实也是如此脆弱。

……

我去求皇上彻查皇后娘娘的事,可他因为万将军的缘故不肯如此。

我第一次对我面前的这个男人,有了失望。

我变得很迷茫,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

我愿意相信他,可我却再难心动了。

也许,这就是前朝与后宫吧。

一前一后,我早该知道的。

……

我渐渐愈加厌烦宫里的生活,对南风馆的原初没来由的动了心。

可我知道,我和他之间,终究是不可能的。

我是如此自私,自私的用他来疗愈我自己的心。

我讨厌这样的我自己。

……

后来,原初走了。

我与他的缘分,就如风吹走的樱花,再寻不得了。

东瀛啊……

那是我一生都无法到达的地方。

……

苧芷在慈恩寺那场大火里,永远的离开了我。

连尸首都未曾寻到。

耳边没了她的撒娇,我想她想的日日流泪。

……

我在御花园里遇到了万贵妃,跑去殿里与她对峙。

我发现,她好像和我想的不一样。

她高傲,跋扈,却也喜欢孩子。

她恨皇后娘娘,她拿她当对手,皇后娘娘的身上有她这十几年的青葱岁月,她又怎么会让她死。

我好像全都明白了。

……

我晚上想去同皇上商议这件事,却不料撞破了她与皇上的对话。

我知道,宫里,要变天了。

……

万将军攻进皇宫,万贵妃,也上吊自尽了。

这样一个如美玉一样的女孩子,最后还是死在她夫君与家族的斗争漩涡里。

我躲过追击,终于知道了那些蒙尘的真相。

也明白,我藏在匣子里的那些明黄碎片竟是先皇遗诏。

我将它们拼起,恭亲王带兵逃走,而我的夫君,要带兵亲征。

我决定,要和他生同衾,死同穴。

于是,我悄悄的躲在了他出行的马车里。

……

军营里,士兵因为我有些娘里娘气的,总是看不起我。

我当然可以和皇上告状,可我觉得,他们是大梁的士兵,是他们在为百姓冲锋陷阵。

我又怎能因为自己的一点委屈,去伤害他们。

……

他带我去逛集市,为我插簪,背着我回家。

我久不曾跳的心,终于又为他而动。

……

那夜,我的心很慌。

我发现了内奸,一箭射在他的肩头,将他关押。

那人浑身是血的回来,我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

我害怕他离开,害怕他再不能抱着我。

我害怕他留我一个人。

……

后来,我们演了一场戏给龙傲风的探子。

毫不意外的,我们获胜了,龙傲风也被关入了天牢。

……

他对我说,要我做他的皇后。

一时间,我竟落了泪。

从今往后,我便是他明媒正娶的妻,也是真正和他比肩的人。

我会抓住他的手,永不放开。

……

柒笙自请去突厥和亲。

我既替她骄傲,又舍不得她。

而风吟,自请去边境继续进攻契丹。

我替他去慈恩寺打了平安结,系在他腰间,希望他一切平安。

……

本以为这日子会这样一直下去,却不想天牢里的龙傲风竟又攻了进来。

他将我囚禁,强娶我,凌辱我,用那人的命要挟我。

我想要一死一了百了,可我不能。

我还有凌天,我要救他出来。

他说好要护我一生一世的,怎么能食言。

我信他。

活着,活着就会有希望。

……

他封我做涟贵妃,我日日被他锁着,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

我如同行尸走肉般吊着一口气,只为他能留秘牢里那人一口气。

……

翎月来找我,告诉了我那人的死讯。

我似是被人挖了心肝,痛到不能自已。

我恨极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于是,我开始假意讨好他,假意爱上他,还屈辱的怀了他的孩子,并在香炉里放了毒。

我恨他,更恨我自己。

一想到他最后知道真相的样子,我就兴奋的发狂。

他爱我越深,我就越欢喜。

……

只可惜,我没能等到那一天。

风吟带着突厥和西辽的铁骑支援回宫。

而我,当然在他死前,告诉了他全部真相。

我一边一剑一剑的捅着他,一边欣赏他痛苦至极的神情。

我着了魔般的大笑。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

……

风吟登上了皇位,我成了大梁的恭圣太后。

我思念凌天思念的发狂。

我变得嗜睡,总是期待在梦里与他相见。

日日夜夜的梦他,是我走过这几年唯一的支撑。

而风吟再不许我再结交外臣,后宫的事我也管不到。

原因是,他的后宫空无一人。

那日,我去乾清宫看他。

他的额头烫的吓人,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嘴里一直叫着我的名字。

我一瞬间慌了神,撞破了那阴暗一角里的秘密。

……

舌间被咬断的那刻,我笑了。

我看到了很多人。

有如花,有谈姐姐,有归姐姐,有皇后娘娘……

还有他。

我看到他朝我伸手。

他说:

先皇龙凌天“渡禧,来我这儿。”

我怎能不应,我朝他伸出手,缓缓的闭了眼。

这辈子,我什么滋味都尝过了。

凌天,别走太快啊……

我步子小,跟不上你,你得背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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