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入中等部之后,司还是像往常一样,对班上的同学很冷淡,不与太多人产生接触。司和普都渐渐长大了,身量也开始拔高。看起来司现在占据了优势,不过身高差距不大,两个人还是像在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普在班上开始受到女生们的欢迎,时不时收到一些鲜花和贺卡之类的。这些事自然瞒不过司的眼睛。
普的运动神经很发达,虽然个子不算高,但是在运动场上驰骋起来挥洒自如。这样一个喜欢运动潇洒帅气的男孩子,运动完之后肯定少不了有女生到场上送水。司也在场上看哥哥打球,看到哥哥爽快地接过水瓶一饮而尽时,脸色不由得阴了下来。
即使是升入了中等部,由于司的苦苦恳求,两人还是住在同一个房间里,只不过床的间隔拉大了,普的床紧挨着窗户,司的床在另一边,紧挨着墙。对普来说,每天最惬意的时光,莫过于坐在床上抬头仰望窗户外的月亮和星星,想象着自己身处外太空,和那些天体近距离接触。他正畅想自己未来的美好生活,突然感觉到手臂一热。回头一看,司也坐在自己床上正冲着自己灿烂地笑着,不过手上拿了一把银白色的手术刀。
谅柚木普出生这么多年,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孪生弟弟会对自己下刀子。毕竟,平常两人的相处还蛮有爱的。割的不深,但还是有血珠缓缓渗了出来。
柚木司哥哥,好玩吗?
司笑得更灿烂了。
普背后一凉。他努力回想自己在什么时候又惹司不高兴了。没有啊,这几天司的反应都挺正常的。还是会像往常一样熊抱他,和他放学之后一起回家。
手臂上传来刺痛。司一口咬在了那个浅浅的伤口上,伤口随着牙齿的咬合被逐渐撕裂,浓浓的铁锈味弥漫开来。
柚木普司,不要再恶作剧了。......司!
柚木司恶作剧?才不是呢!
普用力把手臂从司的嘴下拉出。血已经被司蹭的沾满了整条手臂,看起来让人心惊肉跳。不过虽然看起来可怕,但伤口并不深。还没回过神来,这边便被司扑倒在床上。
普用力挣扎
柚木普阿司!
他一向对自己的力量很自信,在学校里面掰手腕也鲜少有输的时候。这时候却被司一把按在床上,竟动弹不得。司又一口咬在了另一条手臂上,手里的手术刀顺便把普的脸颊划伤了。
血腥味好像不但不能让司停下来,反而更能激发他对暴力的渴望。
第二天清晨一夜未睡的普趁司熟睡的时候起身包扎伤口,并从衣柜中拿出了一件长袖外衣。天气已经开始变热了,班里的男生都一律穿着短袖。可是他不敢。有人去喊普打球,他拒绝了。他坐在长凳上,脸色是以往少有的沉默。
没过多久,普就渐渐地被班里的同学遗忘了。他只是默默地坐在角落里,愣愣地发呆,有时一发就是一整天。
新班主任土笼老师似乎觉察到了这种奇怪的变化。于是在某天放学后普正要向外面走的时候,他被土笼老师叫住了。
土笼你叫柚木普是吗?跟我去一趟我的办公室吧。
土笼老师的办公室很大,各处摆满了天文仪器和星象图,旁边还散落着几架天文望远镜。看得普的眼睛直发愣。
土笼说吧。为什么受伤了?
普低下了头,选择沉默不语。一只手被土笼老师拉住,宽大的袖子滑到肘部,露出了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因为司喜欢看到他遍体鳞伤的样子,所以每当伤口结痂的时候,司都会把血痂撕开,看着新一波鲜血从伤口中涌出。这时,鲜血已经染红了普粗糙地贴在上面的敷料,还在向外渗出。
土笼是被谁打了?
土笼老师拿出医药箱,正撕去那张随便一贴的敷料。
普的脸似乎疼痛得抽搐了一下,不过这种表情转瞬即逝。他望向窗外,夜幕已经降临了。明明很喜欢的夜晚,现在因为充斥着疼痛和鲜血,开始令普感到害怕。今天没有和司一起回家,会受到什么惩罚呢 ?
绷带是用蜘蛛丝做的,所以用起来柔软而又结实,这点土笼老师并没有告诉普。
柚木普老师,我可以用一下那边的望远镜吗?
土笼什......好吧,当然可以
普跳下凳子,宽大的袖子垂下来,又一次掩盖住了伤口,这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小男孩。广袤的天空在天文望远镜的视野下显得一览无余,普逐渐沉浸在了这个美好的世界里,丝毫没有觉察到土笼老师的离开。
在那个神秘的图书室里,土笼老师翻了翻普的命运书。
土笼以后是个地理老师,还会在海鸥学院教书。说起来,应该跟我是同事呢。这个小孩,前途一片光明啊。
况且,在这个年纪,和别人打几架,受点伤什么的,应该还是挺常见的。
没人发觉到普内心的变化。
或者说,没人在乎普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司和普就像两朵双生花,交叉缠绕在一起。其中一朵花长出了利刺,另一朵没有办法逃离,只能选择默默忍受。所以,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吗?
这样的生活,他能忍受多久呢?
无从知晓。
为什么要忍受这样的现状呢?
没有理由。
这样遍体鳞伤的生活,本该是不属于他的呀!
无数次的逃离失败,他就像一只被牢牢控制住的提线木偶,在这个世界上做着他应该做的事。违背着自己的意愿。
这难道就是他的命运?
那还不如去死。
一阵微风拂过,鲜血干涸了,肉体化为尘土。只有那个传说,才能证明他曾经在这个尘世间存在过。
花子君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