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来到一处歇脚的小屋中,家具摆设未落灰,墙角边还有许多没来及用的煤炭,就像是主人家刚刚出去,不久便会回来。众人还在踌躇这样直接进去是否妥当,北冥雪只是轻轻摇摇头:“都去逃难了。”自从天地盟主到来,北冥雪庄的人烟更加稀少,像这种弃屋而去的也不在少数。西门孝与玉灵龙为了提高北冥雪的兴致,分享着自西门城以来的有趣见闻,激动人心的冒险也不在少数。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和许多魔兽们斗智斗勇。当提及到最难对付的敌人是谁时,天晶兽立刻接上:“风熊喽,问天和我为了打败他可花了不少功夫。”想起之前的那段经历,现在他还有些心有余悸。
天晶兽与南宫问天一直很有默契,但在这件事上,南宫问天只是摇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最难对付的恐怕是那个不知叫什么名字的刁蛮公主。”
“可是哥哥你之前分明打败过她啊。”南宫问雅话虽不错,但南宫问天对那次的胜利却心知肚明:“她只是输在了轻敌上,天晶剑与普通的刀剑本就无法相提并论,何况她还未让凤凰参战。”
南宫问天脑海中浮现出他每一次见到她的画面,即便从未心平气和地交谈过,但他可以感觉得出来,与天地盟主不同,她并不令人厌恶,起码南宫问天自己这么认为,甚至……还想交个朋友。这个念头一出来,南宫问天像是被自己吓到一般,呼吸都不自觉急促了些,咳了好几声。西门孝还有些狐疑地去探了探壁炉,嘶…这也不冷啊,问天他什么时候这么弱不禁风了?
一边本垂首旁听的北冥雪在听到“凤凰”二字时,不禁又重复呢喃出声:“凤凰……这个名字真熟悉,像是在哪儿听过……”西门孝却是不以为意:“阿雪你是不是最近精神绷太紧了?凤凰本就为神兽中一大古老的种族,自然耳熟了些。”他还在背后咂了咂嘴,不仅耳熟甚至敷衍。
神农兽也插言:“可凤凰一族远居玉龙国,我们四大区域里的凤凰数目屈指可数,这还算上隐居起来的。”他所言确实不假,据他所知的凤凰唯有东方的守护神兽,其余的还真不知晓。
北冥雪轻抚衣襟上的雪芍药的花苞,眉头也没有解开,她应是记得的,但怎么会呢?除却天地盟主攻打北冥雪庄,她与其便再无纠葛了,怎么会识得他女儿的神兵兽呢?她停下手中的动作,遥遥望向南宫问天一行人:“天地盟主的女儿长什么样子?”
听到这个,西门孝可来了兴致,自发说道:“刚好外面雪停了,阿雪我画给你看。”说着,径自跑到外边,拿着根树枝,看他面上不加掩饰的自信,笔走龙蛇,毫不卡壳,作画时大有一副大师的气派。北冥雪靠近,本来满含期待的眸子里被恐惧之色充斥:“不愧是天地盟主的女儿啊。”她缓缓吞咽了几下,想要掩饰害怕紧张。南宫问天对她的反应感到很奇怪,虽然刁蛮公主任性高傲,但光从模样上讲他将心比心,确实……不赖,可能还有一些好看。南宫问天的耳尖有点发烫。
南宫问雅跑到神农兽的身边:“神农兽你可以变身成神农尺吗?”神农兽不解其意,但还是点了点头:“怎么了吗?队里似乎没有人有恙啊。”南宫问雅却是朝南宫问天的方向努了努嘴:“是哥哥他,外面明明这么冷,脸却这么红,肯定是有问题。”直到后来南宫问雅才知自己当时错的离谱,问题是有的,心病也不小,但都是情窦初开惹的祸啊。
这边的插曲南宫问天没有注意到,来到西门孝身边一探究竟,不看还好,一看简直像是双眼被泼了辣椒水——凤凰和刁蛮公主的身形像是被吹胀了的气球,脸上三分之一被双倒三角的眼睛填满,顺滑的发丝和凤凰的羽毛此刻却像个炸了的钢丝,张牙舞爪地朝看画的人扑来。他算是理解为什么北冥雪是那副表情了。
“传神吧?”这罪魁祸首此刻仍是洋洋得意的模样,南宫问天只觉得眼前一黑:“这也叫传神?”抽象画派的鼻祖看了恐怕都要甘拜下风。他嘴角抽搐地想着。
众人头顶传来翅膀割裂凛冽寒风的响声,女孩略带冷意的声音交杂其中:“本公主的样貌岂是你们可以描摹的?”不同于他们偏朴素的装扮,刁蛮公主一身橙衣亮眼夺目,紫色貂裘披风凭风而卷,脸上表情恣意却埋在颈边的白色绒毛之中,语气里面暗带的怒意都被削弱几分,传入南宫问天的耳里反倒没有什么震慑力。
西门孝往南宫问天身后藏了藏:“这小魔女怎么又来了。”嘶……画画还被正主抓到了怎么办?西门孝作答:当时是逃避甩锅。所以他很有骨气地说:“这是问天要看的,可不关我事。”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对上南宫问天又惊又怒的眼神,西门孝只是往里缩了缩脖子,双眼睁圆,嘴巴撅起,可怜兮兮的样子手到擒来——兄弟,对不起啊,可这种场面只有你能镇住了!
南宫问天的眼神刀还没发射出去,便觉后背仿佛有一团火焰熊熊燃烧,其势头直逼他面门。南宫问天僵硬地转过头,那刁蛮公主面上的笑意丝毫不见了,甚至连冷笑都无影无踪,她挑眉望向南宫问天,半晌嘴角机械似的牵扯着往上扬。南宫问天不自觉一阵抖索,暴风雨前的平静不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