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笛知道自己的身份根本就不配陪伴在他的身边,她也知道北塘诺从来没把她放在心上,她在北塘诺的眼中从来就什么都不是,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琴艺好一些的琴师罢了。可是饶是这样,她还是没办法让自己不去喜欢他。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没资格去奢望什么,可她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自从那一年她年仅八岁的她被组织收留,没过多久就被负责训练死士组织头目丢进地狱一般的训练场与猛兽搏斗。
那天,北塘诺一身雪白衣袍出现在训练场的时候,她正双手环抱着自己瑟瑟地缩在角落里,训练场四周充斥着浓得足以让人呕吐的血腥气味,断手残肢,支离破碎的尸体随处可见,而她虽然侥幸还活着,可全身上下也是伤痕累累,穿在身上的衣服早就被猛兽锋利的爪牙撕扯得破烂不堪,那时的她可以说近乎裸露着身体。文玉笛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角落里的她的,只知道在她不经意间抬头的瞬间,他就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冰冷而好看的眼正静静地注视着她。在她抬头与他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忽然朝她勾了勾唇角,而后不等她反应他已经把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把她那近乎裸露的小小的身体给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那个时候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甚至在留下披风之后就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可文玉笛却始终记得那一年的那一幕场景,他的白衣胜雪,他的绝代风华,以及他那还残留着体温和淡淡梅花香气的披风。
也就是从那时起,文玉笛数字代号之外在心底兀自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玉笛。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这个名字来源于当时他腰间挂着的那支碧绿通透的小巧玲珑的玉笛……
高处风大,文玉笛正回想往事回想得入神,正好一阵风吹来,瞬间让她清醒了过来。忍不住回头望了眼身后房门紧闭的雅阁,文玉笛绝美的脸蛋一瞬间变得神色复杂,眼底隐隐有些不甘,然而想到什么,她最终还是把那抹不甘压下。咬了咬唇,抬脚毅然地走向吊篮台的方向。
因为北塘诺喜静的原因,半山小居历来只有得到默许的寥寥数人才能进入,当然也只有这些人知道半山小居的存在。半山小居算得上是北塘诺在南华国隐秘的住地,因为很少有人可以涉足,因此这里的吊篮,上升和降落并没有专人侍弄,事先已经设计好了开关,只要启动开关,吊篮便会自动滑走和停止。
吊篮行走的途径是直线滑行,文玉笛一个人乘坐着专门的吊篮正往楼外楼而去,从头到尾文玉笛神情不动,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不过降落的吊篮快到地面的时候,文玉笛那掩藏在云袖下的手忽然翻动了一下,就在那一刹那间隐隐可见有寒光一晃而逝。随即便见她那只手自然地往吊篮四周一根根粗大结实的缆绳摸去,只见随着她的手逐一地从一根根缆绳飘过,空气中几不可闻地响起几声‘嗦嗦’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被利器快准狠地划过时发出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