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十一）

光触周围的梦游者逐渐躁动，原本严密的防线渐渐松垮。许多梦游者特别是漫游者不停挥舞自己的肢体，敲打自己的头颅，十分痛苦的样子。

岩在光触内部向外传播自己的指令，事实上他并不清楚指令是什么，只是明显感觉到原本控制梦游者的力量在快速褪去。“你已经做到了，快出来！”竺空灵的声音从某个方向传来。

没有了魇的力量源，光触再难以支撑，即将脱落崩塌。岩自知时间紧迫，立刻搜寻到自己的躯体并连接，这一次相比于往常强制从梦境醒来要轻松得多。岩回到自己的躯体后第一反应就是拉着竺向后撤。

光触确实崩塌了，原本淡蓝色的光线愈加黯淡，但还保留着基本的形状。再看梦游者，或许已经不能将他们称为梦游者，他们从沉睡的行尸走肉变成了实实在在的人——清醒者。

这些清醒者醒来的第一件事几乎都是悲嚎、抓狂，还有一些在极度挣扎中死去，这一幕让岩的内心遭受极大的冲击，然而更坏的情况还在后面。

“低估它了。”竺叹息道，“更厉害的梦游者没有这么容易唤醒。”

突袭者们就像一群刽子手，肆意屠杀手无寸铁的的清醒者，尤其是原本为的扭曲者的清醒者，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犹如鱼肉任人宰割。许多清醒者还不清楚情况就被杀害，岩也没有反应过来。

忽然岩感到手腕上又一股力量牵引着自己，“差不多了，我们就趁现在突破防线。”“他们开始抵抗了，他们需要引导，他们和我们一样是清醒者！”确如岩所说，相当一部分的梦游者意识到自己身处险境，开始积极与突袭者搏斗，还有一些摆出拼命的架势。

“往远处看看吧！”竺无奈地说。岩看到远处奔赴来一支梦游者队伍，眼前的清醒者在这个规模梦游者的袭击下根本毫无胜算。“你造出这么大的动静，魇不可能没有察觉，后方的梦游者很快就会来支援，趁着它们把注意力放在这里，我们赶快绕偏路冲到里围。”

“你说的诱饵就是……”“对，就是你唤醒的清醒者。”

清醒者对突袭者群起而攻之，刚占了上风，远处扔来一辆中型货车，扫倒一大片人，幸存的清醒者惊恐不已，前方竖立着一个僵直的“人”，它的神态不似生者，它的身后是大群大群的怪物。

尽管隔了些距离，哀嚎声、惨叫声仍环绕在岩耳边，这是他的错，他犯下的最严重的一次过错。

“可恶！”嵘暗骂，将观察到的情况告知众人，“后方的梦游者正在往前面的防线赶，防线后的中空区域已经乌有，我们最好先找地方隐蔽。”

“后面发生了什么，值得闹出这么大动静？”槐疑惑，“我好像看到光触熄灭了。”

“总觉着不是个好事。”磐说。

“肯定不是个好事！”在高处观望的芷失声大喊，又一道光触从天而降，杵在离众人不到五十米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