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夺（十一）

这是梦！

只有在梦里才会面对这样的情况。岩不再挣扎，将头埋在地上，紧闭双眼，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有脱离梦境才能解围。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触摸到乡道上的纹路，回到原先的位置了。岩抬起头，穿过刺眼的灯光，他发现灯杆并不是铁柱，而是立人！

岩吓得连忙提车往回缩，毫无疑问，这里是梦魇。想到这儿，岩一刻也待不住，一股脑地从乡道冲到山麓，打算从道路的下方通过这里。

立人并没有任何动作，它们就像是僵死的尸体，却能给人带来最深处的恐惧。岩双手提车，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奔跑。离乡道越远，他感觉越踏实，直到精疲力竭。

前方不远处有人的住所，岩不敢接近，按照以往做噩梦的惯例，在没有脱离这个情景之前梦中的其它角色都是必须躲避的对象，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在他原地歇息的时候，前方的平地出现火光，是十多个村民打扮的人手持火把在搜寻什么。岩与他们跟着近一人高的植被，他透过缝隙细看，火光中显现出一张张脱落的面庞。

岩将小臂放入口中抵住牙齿，小心翼翼地后退。百米之外露出一段极不显眼的乡道，他终究得回到路上。

岩把白色外套脱下塞到背包中，将黑色外套抽出穿上，祈祷火光不够明亮。

那些东西朝这边过来，要回到路上，就必须穿过那块平地，避其锋芒是上策。岩将自行车藏在杂草堆中，又弄了些枯枝盖上，自己则猫腰爬上临近的一个山包。

“村民”很快到了岩原先隐藏的位置，匍匐在山上的岩发现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拿着武器，或是镰刀，或是铡刀，或是斧头。他们在下面徘徊了好一会儿，几次从藏自行车的地方经过，岩的心提到嗓子眼，心中默念：菩萨保佑，他们可别往山上来。

一声巨响，远处迸发出爆炸的火花，尽管它在黑夜中无比渺小，但还是吸引了所有“村民”的注意力。他们以极快的速度向爆炸点跑去，很快这个地方又陷入黑暗。

岩反复确认所有“村民”都离开后，从山坡上箭步而下，刨开杂草堆，扛着自行车往乡道狂奔，这一次不管遇见什么都不会停下！一定要出去！

回到乡道岩向前狂蹬，手电已经完全报销，眼睛看不清楚路况，全凭感觉向前，很多路段过去了才发现是弯道，手脚比脑子动得更快。

过了一会儿岩尽量让自己平静，调整呼吸，调节节奏，在长呼出一口气时，碰上汽车。耀眼的灯光让岩失去方向，他不受控制地跌落到深沟。

岩安静地躺在那里，偏偏摔得这么惨，没有能力出去了，骨头应该断了吧？真衰。

咦？沟里的地皮怎么一点都不扎手，好柔软。岩缓缓睁开双眼，发现周围不再是黑夜，这里全是柔和的白光，连地面也是白光。这里是天堂吗？还是另一个梦境？

白光中出现一个橄榄球形的裂口，里面的图景逐渐清晰。岩凑上前，他看到许多杂乱无章的场景，成群结队的梦游者在大街小巷徘徊。城市一片荒芜，在这里，他看到省会的标志性建筑，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地吗？

视角上移，岩看到空中有一个明显的裂缝，裂缝里是耀眼的白光，与蓝底的天空格格不入。视角不断拉近，裂缝是闪电那般狰狞的模样，裂缝下方有无数梦游者在虔诚地跪拜。

他眉头紧锁，接下来场景变换，天空中出现一道巨大的光柱连接到地面，光柱的上端是一个模糊的场景，难道这就是出去的路？图景戛然而止，岩感觉到别人的存在，迅速转身察看，身后不远处有一个黑色的影子，之后视野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