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九）

“诶，槐，待会儿摸过去把枪弄过来。”彪悄悄地对槐说。

看着槐沉默不语，芷很不爽地说道：“那武警一直没在睡，送命的活计交给别人，自己坐享其成，也太弱鸡了！”

“切！”彪不屑地瞟了一眼芷，抱着机枪睡下了。

“睡吧，我站第一岗。”槐说。

“今天你真的太差劲了！”芷埋怨着。“嗯？也是，按以前的身手，今天不会这么狼狈。”

“我不是指这个。”“那你指什么？”

“你差点就淹死了，这时还逞强。之前也是，现在也是，你总是不懂得保护自己！虽然知道你有考量，但也不知道你何时变得这么软弱，一点都不会拒绝……”芷的声音哽咽了。

槐将她搂在怀里，“我们的大姐头哭鼻涕了哦。芷，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罪过付出代价，不是吗？我走上这条道这么多年，罪恶无数，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也是因你我才守住了自己的良知，从那时起我就想弥补点什么让自己的罪恶感消解一点。”槐瞭望着漆黑如墨的江面，芷抬起头望着他的面庞，“就因为有了良知你才沉浸在罪恶感之中吗？如果就因为这样而让你对自己不负责，那这良知又有何用？我喜欢的是那个纯粹原本的你呀！”

“睡吧，明天我们将继续战斗，直到结束的那一刻。”槐深呼一口气，“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看来是不行了。”在多次尝试无果之后，槐无奈地对大家说。虽然众人对一路上没遇到梦游者感到庆幸，但发送讯息失败又让众人的心情跌落到谷底。

“直接走吧，去到下一个城市。虽然不知道哪里情况如何，但呆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岩说。

之前一行人在来电信站的途中找到一辆可以发动的车，容纳下七个人有些勉强，不过在此窘境能有车就不错了。

一个低矮的身影在楼顶看着一行人的行动，观望着车行驶的方向，很快又从楼壁滑下，消失在巷道中。

去到高速路口的行程比较顺利，时不时会有漫游者和狂者追着车辆，还有些沉睡者躺在路中央，不过要避开他们轻而易举。

“上高速路就不会碰上这些鬼啦！”磐欣慰地说着，往后一靠。

“别往后啊，我快被你挤出去了！”岩嚷道。“行行行，你说了算。”

高速路上没有其他车辆，水泥护栏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白光，到了高架桥路段，白光更加耀眼，高速路更像是通往天堂的大道。

这次是芷在驾驶，竺在副驾驶座上，几个大男人挤在后座。往这个方向走不到一百里就是一个比较繁荣的城市，众人希望在那里能暂时安定下来。

“有情况！”芷一脚猛刹，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前扑。“我×，你搞毛啊？”彪嚷道。芷没有理会他，迅速下车查看情况，竺也跟着下了车。

十几米外是一堵水泥墙，墙上不知道用了什么涂料，让它在耀眼的阳光下与道路环境融为一体，不易察觉。

“是我疏忽了，我们往回走吧。”芷说着坐回了驾驶座。

“别呀！”彪跳下了车，“×的，都走了几十里又往回走，这不是折腾人么？”他大声抱怨道，显然他对后座拥挤的状况十分不满。“那个叫什么，嵘，你不还有手雷么，搞个爆破把这堵墙给老子炸喽！”

“又是水泥墙，和跨江大桥上的没有什么区别。”岩下了车，想到墙边去看一看墙后面的情况。

“果然有人要封住我们的行动。”磐紧皱着眉头。

“所以我们才要快走，没时间耽搁了。”芷冷漠地说道，看着前面各自忙活的人们，烦躁地晃了晃头。

彪上下摆弄了一会儿，对着嵘说道：“这水泥墙结实啊，怎么炸也不能保证炸出一个车能通过的洞来。×的，要是桥炸塌了我们都得玩完。”

“桥下有人在爬！”一直站在护栏边的竺突然后退向大家呼道。“哇！”竺跌坐在地，一个人站在护栏上，向前勾着身躯并以一种难以言状的表情打量着众人。

环视两圈后，他突然扑了过来，飞冲过来的岩凌空将他撞飞，两人在地上厮打，坐在车上的槐也下车助阵。那个人占了劣势，不一会儿就挂了好几道口子，踉踉跄跄地往后逃走了。

“后面……”只见一大群同样是奇怪表情，奇怪姿势的人朝这边涌来。他们的脸就好像被拉扯过一样，而他们的动作就好像腰椎断裂一般。

“下面也有！”向下察看情况的岩喊道。在高架桥的支撑柱上，一波一波的怪人正往上爬。在垂直光滑的柱面上，他们以一种架人梯的方式逐步向上。

“这下不行也得行了，手雷给我！”。彪慌张的说。嵘还没来得及掏出手雷，从墙上跃下的怪人就将两人逼退。

第一波从墙上跃下来的有五个，都没能站起来，第二波因为有第一波身体的缓冲而成功落地。嵘后退着向靠近的怪人射击，彪转身就跑到车的后备箱去拿机枪。两侧也爬上来了七八个怪人，一行人顿时陷入苦战。

“快上车！我们往回冲！”芷向其他人喊道。槐抢过方向盘，望着后方密密麻麻的梦游者，坚决地说道，“我来驾驶！”

“完了，这回真的包饺子了。”磐沮丧地说道。

侧面和墙的那面翻过来的梦游者倒没有多大威胁，但来时的路上已经被他们架起了三层人墙，他们手挽着手，紧紧地挨在一起，还有更多的梦游者涌上来填筑第四层，第五层。

“抓稳了。”槐沉声说道，一踩油门，那三层人墙就到了跟前。“咣，咣……”一阵碰撞的声音，挡在前面的梦游者被撞向后，撞向两侧，甚至被卷入车下，却至死都不放手。

虽然冲开了一个口子，但车身已经极不平稳，此时一个梦游者以另一个梦游者为垫背，向车顶扑来。车子重心不稳，瞬间侧翻！

接下来的战斗是极其悲苦的，先挣脱出的人一边与梦游者对抗，一边帮助车里的人逃出。

包围圈越缩越小。他们单个的攻击力不是很强，但他们会配合进攻，此时的磐就被两个梦游者从下盘和背部制住，不仅如此，他们还会为后面的梦游者挡子弹，缩短进攻距离，远程射击的彪和嵘也陷入了窘境。

来时路上的梦游者越聚越多，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梦游者的尸体，一行人几乎没有人未受伤。这些梦游者的攻击模式类似正常人，只是他们还经常用口来撕咬，岩，磐和彪都中了招，彪最惨，血淋淋的肉向外翻。

“不能往回走了！后面的梦游者实在太多了！墙那边没有梦游者过来了，我们翻墙过去！”嵘大喊道。确实，此时的包围圈主要是截住了他们回去的路，而墙的那一边似乎是被疏忽了，防守薄弱。

在所有人都出来了之后，嵘组织着大家往墙那边冲。彪杀红了眼，一马当先，挡在前面的梦游者都被击倒在地。忽然一个梦游者绊倒了彪，另一个梦游者朝着他的头部咬去，被嵘两个点射瞬间解决了。

很快，众人到了水泥墙跟前，用叠罗汉的方式翻墙。两个人不够，得三个人。最先上去的人拉住中间的人，最下面的人顺着中间的人爬上去，最后把中间的人拉上来。

站在墙头，彪啧啧道：“还好没炸，这墙体得有一米厚吧！”上墙之后，众人又以反向叠罗汉的方式下到地面上，果然，墙的后面没有半个梦游者，身后围攻他们的梦游者也没有立即追上来。

“看来他们都在墙的另一边了，我们沿着高速公路跑，跑到有房子的地方。这些梦游者翻越障碍能力很强，但在平坦路面上速度远不如我们。他们翻过来了，大家动起来！”槐招呼着。

有十多个梦游者翻过墙头，也许是身体构造的原因，在平坦泊油路面上移动的他们显得尤为笨拙。

太阳还是那么毒辣，远处还是那么耀眼，跑到哪里才算尽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