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闷热,远处一片黑云压了过来,眼看着风雨欲来。
母亲紧抿双唇面露凝重,心中有着万千思绪在思索,直到母亲看到我。
把叫到身边温柔道:“起儿,妈妈带你去看看姥姥好不好。”
我听到要去见姥姥满口答应:“好...好啊!好几天都没有看见姥姥了。”
穿戴整齐后一路上母亲面色阴沉也未开口讲话,我怕是我调皮捣蛋,导致母亲心情不好,我也未放心上,便与母亲坐公交赶到崇文门外的一所三甲医院来看姥姥。
姥姥已经好几天没有在家了,不知道是我顽皮还是学习不好惹她生气了?还是因为最近一次跟学校打架被请家长?
不过我在怎么顽皮胡闹姥姥总会护着我,每次有好吃的都会留给我,我喜欢的漫画玩具也会买给我.我就如同她心头的至宝般被她捧在手心疼着宠着。
我不爱学习到了小学四年级就已经开始考试不及格逃课、旷课、请家长等等……反正基本就是父母知道后,结局都是男女混合双打的下场。
但是只要我跑到姥姥身边姥姥都会为我挡下,在如何调皮捣蛋的我在姥姥这里都是她的心头肉,父母也会看在姥姥的面子暂时放我一马,就这样宠爱甚至有些溺爱我的姥姥,已经好几天没有在家了,姥姥会不会不要我了呢?我怀着疑问和好奇拉着母亲的手去见姥姥。
来到医院住院部四楼这里没有一楼那种人多嘈杂的情景,也没有家属看望病患的同情和担忧,感觉这里有种风雨前的平静,每个病患的家属脸上挂着的都是忧虑、紧张、还夹杂这其他说不明的感觉就像生离死别时候的平静。
只有护士推着装药的推车去病房给病患送去药物,恰在此时一个病房引起了一阵骚动还有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急忙的奔向病房,从病房内传来医生急切的叫喊
医生:“护士长!护士长!快去叫人拿推床,赶紧做送去急诊区!”
护士长:“已经叫人去了,马上就过来了。”
医生、护士、护工,三人很熟练的把病房里全身颤抖面目狰狞的中年大叔抬到病床上,只见那人浑身战栗,双手抱胸,双腿紧缩的中年大叔嘴中咬牙切齿忍受着痛楚。
医生护士们把这位浑身战栗的中年大叔推向楼道另外一侧的急诊区!看到这种情景对于十岁的我来说十分恐惧,那个叔叔为什么会这样难受?难道姥姥也会这样吗?
母亲安慰着我道:“没事的哪个叔叔只是肚子疼,去了急诊那边让医生看看把坏掉的东西医治好就能恢复如初。”
在我还如有所思的想法中母亲便领着我来到了旁边的病房内,还未进门我就看到好几天都没有在家的姥姥了,姥姥她背对着门口,坐在病床上,呆呆地的望着窗外。
以前姥姥体型不算那么健硕,穿任何衣服都能称出衣服的大体模样,但是现在来看病号服穿在姥姥的身上甚是肥大,姥姥消瘦了不少,我满怀兴奋的在门口就大声喊到:姥姥!姥姥!姥姥听到我的叫声有些木讷的转过头,看到我眼神也回复了些许清明。
嘴角慢慢上扬会心微笑道:“孙儿!孙儿!快来姥姥这里!”
我应声跑了过去抱住姥姥,抱住姥姥的一瞬间,我竟然能摸到姥姥的骨头,这......这是什么情况......姥姥怎么消瘦这么多呢,医院没有给姥姥照顾吃吗?我没有讲出口询问姥姥什么原因导致的,但是在我和姥姥拥抱的时候,医生和母亲已到门外谈起姥姥的病情,我耳朵比较尖,可以听到一些。
医生:“上回您和您的爱人一起来的,已经给老人家做了检查,情况也和您说了,您母亲这个病,发现的有点晚了。”
母亲面容难过诚恳的不住地点头称:“医生您看怎么医治,我们都配合。”
医生:“现在还是只有那两种治疗方法,一种是药物保守治疗,但是有副作用对内脏有些伤害不能保证老人家能坚持多久,另外一种是肿瘤切除手术,防止癌细胞恶化扩散,还能有五到十年的生命,但是这也是因人而异的,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这个你们最好能跟患者沟通有心理准备,如果您决定了,明天上午就可以做手术。”
母亲忙点头称:“我们已经决定做手术,医生麻烦您安排一下。”
医生:“好的,晚上尽量不要患者吃东西了,明天还有一台手术室可以进行手术。”
医生又跟母亲叮嘱几句,然后医生就继续去转病房查看其它患者状况。我那时候还小不知道癌症是不可能痊愈的,也不清楚癌症在来临时的痛楚,只以为切掉坏掉的地方在静养一些日子就能好,但是实际上是不能的,切除手术只是医生和患者与死神博弈出少许时间罢了!
母亲回到病房内转述了与医生的话,但是也没有说的那么直接只是婉转的讲序母亲:“妈,大夫说了,您这病就是胃里有个肿瘤,明天上午做完手术切除掉,恢复些日子又能正常活动了,恢复期间彭起还能在家跟您一起看戏呢!”
我接声道:“没错!姥姥我还要跟你一起看“三笑”呢!还有上回没有看完的黄梅戏,沙家浜呢!”
姥姥双手用力的抱住我,我怀抱在姥姥已经渐渐枯瘦的身躯中她颤抖的说:“好!好!我的乖孙子。”
姥姥抬起头问道:“小军【我妈妈的名字】跟我说实话吧!是不是癌,我都这把岁数了,能多活几年不就是想看着孙子长大吗?”
母亲没有吱声,因为她知道姥姥自幼就离家出来闯南走北的,最后落脚在四九城的CW区,这么多年的磨练也是个人精!默不作答,也就等于答复姥姥了。
姥姥把我抱着更紧了些说:“多听爸妈的话别捣蛋了,过几天姥姥就回家了。”
我又跟姥姥说了一些这几天发生的趣事,无非也就谁家孩子又闯祸挨揍了,家长里短的琐事,姥姥也乐意听着这些不算事的事,没有任何的反感反倒有些欣慰。
到了探病时间我们依依不舍的挥手告别,母亲带着我坐着公交大约二十分钟的样子就回到我们那条老旧的大杂院,小孩子心性的我看过姥姥后也就安心了,过几天姥姥也就能回家陪我了。
于是回家后就出去找自己的朋友玩耍去了,走的时候看到母亲还在默默的为家里收拾打扫卫生,只不过脸上还是挂着难过的神色,我走出门的时候听见母亲小声的抽泣,我知道是为姥姥的病情,但是母亲说过做了手术就能好起来的,我没有放在心上出门后跟小伙伴疯玩到晚上才回家。
到家后母亲也没有责怪我这么晚才回家,这一与反常的举动让我觉得惭愧,也让我想姥姥了,不知道姥姥在医院是不是还好,住院楼四层那么安静,没有什么病人聊天,姥姥会不会感到寂寞无聊呢?我想起自己的抽屉里有个崭新巴掌大小的收音机【我们那个年代随身听就属于奢侈品了基本都是磁带,大型收音机能装两个磁带那种,还都是录影带的年代】晚上基本都有戏剧节目,我想着姥姥一定爱听,就装在兜里,吃晚饭的时候赶紧扒拉两口,一抹嘴就偷偷准备骑自行车去医院了【解释一下那个年代男孩基本都有自行车,但是胡同里的人都是用旧的,是真怕丢呀!】
天已经入夜了,在路灯昏迷的照耀下我心惊胆战一路沿着马路穿插在各种胡同中奔向医院的方向,没有想到这一去将改变我的一生,也即将开启新世界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