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大了?就一个人出来。”王阳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副驾驶上躺着的苏离。
在他看来苏离应该还只是个中学生,国庆节刚刚结束,他应该待在学校才对,而不是跑来楼兰这种缺山少水的戈壁里。虽然这个古城的神秘的确有那么吸引人,但吸引的不应该是苏离这种高中生。
“16,再有两个月就17了。”苏离闭着眼回答,窗外烈阳高照,不断灌进来的风在他耳边轻啸,也带着阵阵暖意。
“没读书了?”
“请假。”
“你要去楼兰干嘛?旅游的话报个旅行团不更好?”
“想来看看,旅行团要准备的时间太长,等不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得聊着,基本都是王阳在问,苏离在答,虽然苏离回答得都挺合理,但王阳感觉得出苏离撒谎,不过他也没说出来,别人不想说的你问了也是自讨没趣。
苏离的确撒谎了,他没请假,而是办理了休学;来楼兰也不是旅游,只是因为他哥哥在地图上标注了这个地方。
苏离看见哥哥留下的那封没有归期的信那天,他一个人到西湖边安静得坐着,看着西湖上的波光粼粼,从暖阳高照看到太阳半落山里、倒影湖上。
夕阳点燃晚霞的那一刻,也触动了男孩某根敏感的神经,这个倔强的男孩再也控制不住,泪水顺着脸颊划落,在夕阳的光辉里映成了熔岩,滚烫又炽热。
在9岁那年他就知道哥哥终是要走,只是离别来得太早,他还没有防备。
苏离回到家已经是半夜,偌大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少了些许熟悉的气息。
他拿出一直放在自己抽屉里的备用钥匙插入哥哥房间的锁孔,锁舌在钥匙的扭动下回弹,他慢慢转动门把手,在期待着什么。
门开了,只有一阵凉风略过。
房间的窗户没有关,落地窗帘在晚风中微微摆动,淡淡的月光打在书台上。
苏离摸索着打开房门旁的开关,暖白的光瞬间驱散了黑暗。以前他都没仔细观察过哥哥的房间,现在他才觉得简洁,简洁得有些孤单。
落地窗旁边是一套奶白色桌椅,书桌上整整齐齐码着几本书和一本未合上的速写本,左上角放着一盆不知名的盆栽,正值花期,淡蓝色的花在风中摇曳着;嵌入式浅灰衣柜嵌在被星空被铺得整齐的大号双人床旁,床对面一幅巨型平面世界地图占据了整面墙。
苏离每次来哥哥的房间第一眼都是这个地图,不过都是看一眼就没了兴趣。这次他细看才发现许多地方都用黑点标记,后面跟着个日期。美国华盛顿州某街区,1973.9.13,伊拉克东部,2012.12.21,甚至北极某个小岛也被标记……楼兰则是一个鲜红的连笔五角星,2010.10.17。
这也是这个房间里他能找到的唯一信息。
到若羌县已经是6点了,冒险车队的11个人都在饭店里等着他俩。他们安排了两桌,4个女的和两个男人坐在一桌和另一桌的5个男人在那里聊着天,看见王阳和苏离进店,那五人中一个略显文艺的中年男人朝他们挥了挥手,苏离觉得那个大叔应该就是楼主了。这个小队之前都没有见过,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聚会。
苏离和王阳过去后自我介绍了一番,虽然他俩还没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熟络过了,不过也都再次自我介绍了一遍。
不出苏离所料,那个中年大叔就是这次的组织发起人——石寒。不过大漠狂野是一个二十来岁的豪迈女孩这是苏离没想到的,他一直以为是个糙老爷们。她叫王梦曦,深蓝色牛仔外套搭配紧身牛仔裤,内卷的短发看起来像是一颗蘑菇,左眼下方有一颗小小的痣。和她同行的也是个女孩,扎着齐腰的单马尾,戴着黑框眼镜,浅灰色呢子长衣包裹住了整个人,俞鸢,这次的细则便是出自俞鸢之手。
这两个不会是……苏离想到了什么,但是没敢说。不过王阳就不同了,毕竟“名声在外”,直接说了出来:“你们两个,不会是百合吧?”
在场的人当场石化,苏离更是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心想大哥你能不能别这么直啊,咱要点脸好吗?毕竟他是以“嚎叫的狼小弟”身份来的,结果带头大哥脑子不好使。
“哦?你的意思是这次来探险的男男组合也都是gay,大叔是个性冷淡?”王梦曦丝毫不慌,一句话就把矛头对准了七个人,成功让王阳吃了瘪。
吃饭期间两人也是讥讽不断,其他人都在看戏,偶尔还拉拉偏架。也正是有这两个人,大家反倒没那么拘束。
饭后石寒把具体的情况汇报给众人,旅游团申请他已经办好了,没有准备好物资的趁着今晚赶紧准备,大概需要四到五天的,明天早晨出发从若羌到楼兰,正式开启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