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夏寻思着两人一路这么沉默着不说话显得太过尴尬。
“你有什么不吃的吗?我是说你有什么忌口的东西?”苏暖夏觉得应该为自己的诚意做些功课。
“不吃动物的皮,不吃香菜,不吃蘑菇。”
“蘑菇挺好吃的。春天下过雨,我常去山上采,还有竹笋,野果子。”
……
“那你是怎么把我背去医务室的?”
“你的脚,好了?”
“你叫什么名字?”
“你住在哪儿,或者你在哪个班?我做好便当给你送去。”
苏暖夏自觉不是话多的人,这少年的身上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东西,她很好奇。也许是经常想象海那边的世界所带起的连锁反应也说不定,毕竟这个少年不属于这里。
少年不理他,她依旧锲而不舍。
“你为什么转学来这啦?”
“你从哪儿看出我们小镇的小偷多的?你被偷过?”
苏暖夏本以为这人一样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当他开口时竟是没听清。
“你说什么?抱歉,风有些大。”
少年大声回道:“没说什么,你听错了!”
夕阳已归西山,抬头是漫天繁星,繁星之下是点点星火,灯光洒落,映出两人的身影,在路灯下拉长、渐远。
少年低沉的嗓音像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影子,带着淡淡的忧伤。
他说:“被偷过……”小偷是个女孩。
从学院到家骑自行车至多需要十五分钟。秋天的落日脚步总显得更匆忙些。
不知什么时候起,苏母陈佩开始把这唯一的女儿看的死死的,不许跟成绩不好的小孩玩,不许晚归,不许离开小镇到海上去。就算要跟在外的父亲打个电话也得征询母亲的同意,她隐约明白了些什么,母亲是怕她也像父亲一样。
破天荒的,陈佩这次没有质问苏暖夏这么晚回家的原因。倒是在看见送她回家的少年时愣了一下,随即很热情的要邀请人家留下来吃晚饭。
苏暖夏承认少年是长得很帅,清亮的眸子,两道斜飞的浓眉,英挺的鼻梁,淡红色的薄唇,微微一笑,便会上扬勾起一弯魄人心旋的弧度。
苏暖夏打量的入神,突然发现少年看了过来,她随即转过头,向前走了几步,拉住母亲的胳膊。
“阿姨,那我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来拜访。阿姨,再见!”
少年走后,母亲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道:“是个好孩子,你呀,就得多跟这种人玩。”
“陈女士‘这种人’是哪种人啊?”
陈佩女士道:“学习好,懂事,有礼貌。”
“陈女士你真厉害,才跟人见了这一面就知道人学习好了?”
在苏暖夏看不到的地方,陈佩拿碗的手顿了一下。
“老妈比你早出生二十多年,什么人没见过。病好些了就嘴贫,饿了吧?”
“饿了,我还没进门就闻见饭菜香了。”
“吃完饭记得吃药。”
“好!”
“晚上还是得开着点窗,通通风。我给你拿了床新被子出来,被子要盖好。你老师给我来电话的时候可把我吓的。”
“我下次一定向您汇报。”
突然,陈佩就不说话了,别过头的时候,苏暖夏看见了她眼底的泪花。
她知道母亲又想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