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进宴会开始，翁纪凯就感觉一直有一道灼热的目光一直在跟随着他们，他敏锐地觉察到那目光落定的方向正是他身边这个正一脸无聊地半躺在他怀里玩儿着他的胸针的人。
她今晚最终还是没有听他的话，穿了那套最新季的她很喜欢但他却无比讨厌的暗红色露背小礼服，她越来越不听他的话了。
郁芷瑶.好无聊啊，早知道我就不来了，我要去那边拿东西吃，你去吗？
翁纪凯.嗯？我不去，你去吧。
郁芷瑶.哼，就知道问了你也白问。
她起身离开，那道目光也终于换了方向，继续追逐着她的身影。
那是一道完全陌生的目光，至少在他的记忆中，他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个人。
或许只是个偶然出现的猎艳者，又或者只是他的胡思乱想罢了，他看向不远处那个正端着餐盘苦思冥想的人，从他的方向看去，她瘦弱背部露出的曲线一览无余，只盯了一会儿，便让他忍不住口干舌燥起来，下意识偏过了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从前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受气的小丫头越来越少出现了，像一朵悄悄地盛开在暗夜里的玫瑰慢慢吐露花蕊那样，她开始无意识地散发着属于自己独特的魅力，也渐渐吸引着那些不该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好像她已经不再完全属于他，这种感觉让他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郁芷瑶.啊……没有我想吃的东西……
她沮丧地坐了下来，长卷的发梢扫过他的侧脸，一股冷淡的香水气息缓缓萦绕在他的周围。
郁芷瑶.你看我干嘛？我什么也没拿回来，让你去你又不去，我怎么知道你爱吃什么……
翁纪凯.想走吗？
郁芷瑶.我早就想走了，我以为你还有事呢。
翁纪凯.没什么事了，只是个不重要的宴会而已。
郁芷瑶.太好了，那我们快走吧？
翁纪凯.嗯，好。
——————
天色已晚，车流和行人变得少了很多，路上显得空旷无比。
郁芷瑶.这不是回家的路吧？
一觉醒来，她的头有些晕，看着车窗外极速倒退的茫茫夜色，她睡眼惺忪地说道。
翁纪凯.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别的地方有点事。
郁芷瑶.啊……干嘛带上我，我都快困死了……
这么嘟囔着，不多时便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一睁眼就看到了一整个似曾相识的房间，她当然记得这里，就在不久前，她刚在这里被他从这个空旷安静死气沉沉的庄园接出去……
她从床上慢慢坐了起来，努力忽略掉心中陡然升起的一丝异样，她当然相信他不会伤害她，但是为什么，又突然带她来这里，难道是……
正当她的脑子乱得一团糟时，房门突然被从外面打开了，他从外面看着她慢慢走了进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郁芷瑶.又来这儿干什么？你知道我不喜欢这里。
他慢慢走过来，在床边坐下，挑起了她的一缕头发又放下，平静地开口
翁纪凯.为什么不喜欢这里？
郁芷瑶.难道你喜欢这里吗？你喜欢以他的方式存在吗？
翁纪凯.够了。
郁芷瑶.你不要逃避，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她转过他头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
郁芷瑶.你不是只有变成他的时候才会来这里吗？现在呢，现在你是谁？现在在我面前的是谁呢？
翁纪凯.我是我自己，从来都不是别人。
郁芷瑶.你别自欺欺人了，那这半年跟我在一起的人是谁？
翁纪凯.是我！
他突然激动地钳制住她的双手将她压在了身下，然后发疯般地吻上她的身体。
翁纪凯.我记得我们在这里的每一次，我都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了……
郁芷瑶.你到底要干什么！
郁芷瑶.犯病！
她用力推开了身上的人，然后她就看到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跪坐在那里沉沉地低下了头，静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郁芷瑶.小凯……
她的心紧紧揪作了一团，慢慢爬过去不知所措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小声地哭着
郁芷瑶.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他还是低着头一动不动。
郁芷瑶.告诉我你的痛苦好吗？告诉我，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一直低着头的人终于慢慢抬起了头，看向她的眼神明显一副受伤的样子。
翁纪凯.我的痛苦是你，我害怕，被你丢掉。
面对这样出乎意料的答案，郁芷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冷静下来后，她靠近他轻轻说道
郁芷瑶.那你要我怎么做呢？
翁纪凯.芷芷，你不需要做什么，你只要留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因为只有这里，是完全属于我的地方。
郁芷瑶.留在这里？什么意思？
翁纪凯.意思是，除了我，你不再需要任何人出现在你面前。
郁芷瑶.什么……不……这不现实，你明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做到。
翁纪凯.我知道，所以我一直都忍住都没有说，但现在，我不想再承受这种痛苦了。
郁芷瑶.你……
翁纪凯.今天，我要你做出一个选择，是选择留在这里还是离开，如果你选择离开，我不会阻拦你，但是，你离开的同时就等于放弃了我。
郁芷瑶.小凯，你……
翁纪凯.三分钟，三分钟后我要听到答案。
他手中的怀表开始慢慢响了起来，房间内回响着秒针转动的声音，一声一声，敲乱了她的心绪……
翁纪凯.时间到了，选吧。
郁芷瑶.或许我们还有别的办法……
翁纪凯.选，我要答案。
时间仿佛又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感受到她的裙角慢慢拂过他，然后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他目之所及的范围内。
他慢慢移动到床边坐下，低下了头，双手放在膝上发着呆，他在赌，赌她有多爱他，赌她会不会迁就他的一切……
她会回来的吧？她会走在半路上突然回头的吧？她以前都会无条件地原谅他所有无理的要求，她怎么会舍得离开自己呢……
煎熬，无尽的煎熬，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漫长，他一直狂跳着的心在一分一分的等待中慢慢落了下去，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把握她会回来的不是吗？
这真是个愚蠢的决定。
房间内变得一片死寂，只有他手里的怀表还在不知疲倦地慢慢走着，他仿佛听到了生命在缓缓流逝的声音。
突然，门口处传来了脚步声，他惊喜地抬起头，就看到她正表情复杂地走向自己，她慢慢走过来，在他面前半跪下来，用手慢慢抚上他的脸，语带颤抖。
郁芷瑶.我答应你，我可以为你改变，但我也希望你不要让过去左右你，相信我，你只是暂时迷失了，以后只要你感到不舒服，我可以陪你来这里，但是其他时间，我希望我们能像以前一样，好吗？
他嘴角终于缓缓露出一丝笑意。
翁纪凯.好。
这场博弈，他最终还是赢了，她对他妥协了，她比他想象中更在乎他，这个念头的出现让他无比兴奋。
她真傻，难道她真的以为自己在让她做选择吗？难道她真的以为自己走得掉吗？这不过是他对她的一次试探罢了，他们之间，是他离不开她，但他仍然能主导他们的关系。
爱他也好，可怜他也好，他只是想让她知道，他对她有多重要，是他只要表现出一点受伤她就会立刻心甘情愿把所有原则都抛弃的重要。
但这些阴暗的想法，他永远都不会让她知道了，他享受这种，让她游离于自己股掌之间的感觉。
*******************************
翁纪凯.今晚我们留在这里，我头好痛……
郁芷瑶.好……
……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