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尘埃

早上九点了，他还没回来，郁芷瑶忍不住有些着急起来，昨晚那条短信过后，他的手机就关机了，这是他第一次这样。

突然门开了，她看到他走了进来，脸色有些白，眼睛下面还有些乌青，令她诧异的是，他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和昨天出去的时候相同了，她的心里闪过了一丝异样，但还是马上走了过去。

郁芷瑶你生病了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翁纪凯没事，昨晚……熬夜了。

郁芷瑶干嘛老是熬夜工作啊……做不完就第二天再做嘛……

她略带埋怨的心疼语气让他不自觉地偏过头去

翁纪凯嗯，以后不会了。

郁芷瑶你去休息吧，我去给你熬点东西喝。

看着她的背影，他突然感到一阵后怕，他不敢想象，如果昨天晚上真的发生了不可挽回的事情，他该如何面对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她，幸好，一切还来得及。

……

看着面前熬着的粥在锅里由静止变得慢慢翻滚起来，郁芷瑶才惊觉，原来她已经发了这么久的呆了，她不知道从昨晚到现在的那股不安是怎么回事，一直萦绕在心头，无法排解。

两声清脆的短信提示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拿出手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她从来没有见过，刚才那种不安的感觉又重新出现了，她慢慢滑动屏幕，预感到什么一样颤抖着点开了那条短信，和她昨晚发给他的一样，不过这次是两张照片，她几乎还没看清就猛地移开了视线。

原来人在真正面对一直以来恐惧的事情时，第一反应竟然是逃避……

以前她可以任性地冲他发脾气，可以尽情地无理取闹，但现在真的亲眼看到了，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她重新打开那条短信，看着上面的两张照片，一张是在房间门口，那个女人挽着他的胳膊，在开门，另一张是在昏暗的灯光下，那个女人趴在床上吻他，虽然看不清脸，但她知道那是他，因为她看到了他手上那条做工拙劣的手绳，那是她做的。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她赶紧关掉手机装进口袋里，然后就感觉他在背后搂上了她的腰，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翁纪凯我好累，昨晚我一直在想你……

他感到她在他怀里微微颤抖着，一股冲动突然涌上他的身体，他猛然使她转过身来，快速向前几步将她压在了旁边的洗手台上，也不管她面上表情如何，顺势就吻了过去，撕扯着她的衣服，双手在她身上用力上下游走着，他疯了一样地想把昨晚那糟糕的感觉驱散。

但更糟糕的感觉马上就来了，耳边除了他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突然传来她明显压抑着的小声抽泣声，有冰凉的液体开始不断地落在他脸上，一瞬间就浇灭了他。

翁纪凯怎么了？怎么哭了？

郁芷瑶没有回答他，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哭着，身体用尽全力地向后远离着他，这种感觉让翁纪凯焦躁不已，声音也变得急切起来。

翁纪凯你知道了什么？

他冷静了两秒钟，突然像明白过来什么一样，在她身上翻找出手机，打开一看，果然，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翁纪凯你……

他刚要说话，她就用力推开他转身跑了出去，不过刚进客厅没几步就被他抓住了。

翁纪凯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对吗！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翁纪凯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我什么都没做！

他感觉自己像一条掉进了沼泽里的鱼，用力挣扎，却越陷越深，窒息感灭顶而来。

郁芷瑶是，你什么都没做，都是她的错。

翁纪凯我不管你现在怎么想，反正我很清楚昨晚我是一个人在房间里，是，她是和我一起进去了，但是……但是我……我又让她出去了！

郁芷瑶有什么区别呢？

翁纪凯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笨得彻底，连件事情都说不清楚。

翁纪凯我被人暗算了，不知道他们弄了什么东西，我变得意识不清了，所以才会和她进房间，后来我清醒过来了，我就让她走了，昨晚我是一直想着你……

郁芷瑶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她尖叫着制止他。

郁芷瑶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收到我和别的男人进酒店房间还有在床上的照片，你会……

翁纪凯够了！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怒不可遏。

郁芷瑶你看，你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你自己都接受不了的事情，却要让我接受。

过了一会儿，她重新平静开口。

郁芷瑶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她对上他震惊的眼睛。

郁芷瑶我不是不能接受，只是我需要时间，可能过段时间，我就会把这件事情忘掉，继续和你在一起。

一段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他听到了自己喑哑的声音。

翁纪凯好，我给你时间，半年，半年后，不管你有没有接受，我们必须重新在一起，没有第二种可能。

郁芷瑶你不要来找我。

……

楼上传来收拾东西的声音，翁纪凯坐在楼梯口，一脸茫然地等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她提着行李箱下楼来了，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连停也没停一下，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她的身影随着关上的门消失了，夏日的阳光从窗子里透过来，空气里的尘埃到处浮游着，飘摇不定，他永远记得，在这个寻常的下午，她离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