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已经打完了靶,刚才三发子弹,他都在九环以上,一旁指导的教官统统称赞,夸他是一上午打靶打得最好的兵。是不是最好的兵什么的他不在乎,重要的是他顶着炮火捡回来的这颗子
弹壳。
八一式自动步枪的后坐力很大,弹壳不知道会掉到什么地方,打靶时纪律森严,每个人打完后都要从指定地点撤退,不允许在靶场逗留过长时间,他打完靶去捡子弹壳,连匍匐前进那点技能都用上了。所以,这颗子弹壳来得很是艰辛,星辉手肘抵在支起的右腿上,反复把玩手里的小物件,上细下粗的合金圆柱,小小的,硬硬的,还残留着摩擦后的温度。
星辉(觊觎已久?)
星辉(的确,是有些可爱)
过了几分钟,何川也打完了靶,他边擦汗边走到星辉身边坐下,一脸气呼呼
何川破子弹壳都不让捡,破烂玩意儿,我还不稀罕要嘞!
星辉笑了笑,正要开口,何川眸中瞬间一亮,目光锁定他手心的东西,作势就要去抢。
何川辉哥,你这是闷声发大财啊!竟然捡到了!快给我看一下!
星辉你自己说的,破烂玩意儿
何川谁?谁说的?谁说是破烂玩意儿了?看我不打烂他的嘴!
星辉滚!
星辉猛地起身,何川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啃泥。
星辉不是给你的
接近晌午,太阳越来越毒,浩浩荡荡的行军队伍像是霜打的茄子,没了来时的歌声和热情,一片怨声载道。独伊的“回光返照”结束,这会儿体力透支严重,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在队伍里,只觉生无可恋。
她舔了舔干裂的唇,拧开水壶盖子,仰头张大嘴去接,水壶空荡荡的,一滴水也不剩了。丁煦那家伙可真够意思的,竟然毫不客气地喝干了她水壶里最后一口救命水。喷,真是交友不慎,独伊叹了口气,失落地拧上水壶。
连长徐伟走在队伍一侧,始终保持行如风的笔挺身姿,军人气势十足。
独伊教官
独伊趁徐伟走到身边的时候喊了一声,一开口才察觉这会儿吞唾沫已经跟吞刀片似的
独伊我们什么时候能到?
徐伟打报告了没?
徐伟不苟言笑地转过脸来。
独伊一脸丧气,用袖口擦了擦顺着脸颊滑落的汗
独伊报告
徐伟才走了三分之一,以你们现在的步速,估计还得走两个半小时
独伊两个半小时?
独伊情不自禁地叫出声,在这种热得就差蒸发的天气下拉练,路程遥远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大事,没水喝才是真的要命。可她居然被告知距离她喝到下一滴水还有两个半小时!
徐伟你们走得慢,怪我?
独伊不不不!
独伊赶忙否认,生怕徐伟不高兴了下令全连加速前进,那可真是雪上加霜
独伊怪我们腿短!
徐伟真是娇气包子,吃不了苦
独伊苦还是能吃的
独伊就是……没吃苦前渴死了怎么办?
徐伟放心,渴死了,我把你抬回去泡水里
独伊算了,我争取自己活着走回去吧
徐伟嗤笑一声,加快速度重新回到队伍最前面,举起大喇叭喊话鼓舞士气。这几里路走得独伊精神恍惚,又渴又热又累,想咽吐沫都发觉喉眼里没得咽了,两条腿都轻飘飘的,仿佛一闭眼就能把皲裂的大地砸出个人形来。
最近她每天遭受高强度的训练不说,捡子弹壳的时候还被团长抓典型疯狂地批了一顿,到头来除了一身愈加健硕的肌肉,一无所获,一个字:丧。
这会儿正是午休的时候,所有人进入了疲惫期,大家完全忽略了教官们扯着嗓子的高呼声,垂头丧气地往前走,整个行军队伍毫无生气。独伊实在体力不支,走得越来越慢,没一会儿就掉到了队尾。后面的连队还没赶上来,前面的队伍一个拐弯,就她孤零零一个人站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
她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索性停了脚步,顺势坐在路边一棵大树下的大石头上乘凉。揉揉脚踝,扇扇凉风,偷得浮生半日闲,真是爽得飞起。
人3这葡萄可真甜,你尝一个
独伊刚闭上眼准备小憩一会儿,一道温婉的女声就闯入了耳朵。一阵诱人的吸溜声后是赞不绝口的感慨
人3真的好甜啊,我们多摘点!
独伊猛地睁大了眼,大脑中枢迅速将两人的对话信息处理成了三个字—甜葡萄。
有葡萄吃!有甜葡萄吃!这是天上的老爷爷向快要被渴死在路上的她伸出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