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锦之前便很怀疑他的身份,可是却是遍查无果,早在晋融她办这个学堂时,她便对那些个太监进行了深切的关注,她知道她阻止不了,可在知道了萧迟的情况时,她还是很生气,萧迟的这个名字有关他之前的生平履历查了不知道多少次,可每次都是劳而无获。 后来她慢慢地便也放弃了,便想着关注关注以后得了!结果萧迟这个人又给了让她心生怀疑怪异的点,她以前猜测性地以为他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便自我安慰地想着这倒也问题不大了,因为这样的人一朝亲族犯了什么错,他们会被连坐,如此人员庞杂的犯罪名单,那些个自认出身高贵的官员便借机偷懒,层层这样下来,他们觉得无关紧要的人也便是查无此人的之前经历了! 可若萧迟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那他是如何学会厨艺的,他做那什么三不沾时,并没有笨手笨脚,她还以为是他面子薄,故作仪态,现在看来真的是并非如此,她僵硬地露出—抹自认为和善的笑容,说道,“这真的是你第一次做的?” 萧迟骄傲的仰起了头,他心中颇为自得,控制不住地骄傲自满了起来,他喜气满满地说,“是我第—次出锅的成品,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这不是我第一次做饭,我之前在家时便会隔三差五地下个厨房,我父亲他曾夸过我在这方面的厉害。”
萧迟倒不是口不择言,他这人虽说比之那些赤诚之人,多了些虚伪,可也不是慌话张口就来,很多时候他跟人说话三句真的,再穿几句假的,并不会半句真话都不说,毕竟若都是假话,很容易被拆穿的。
他慢慢地了解晋锦这个人,知道了她对大幽太祖的感情,他现在便不求能再添依靠,只希望她能对自己有所改观,别那么嗤之以鼻,所以说他这次是实话实说。 晋锦这个人观察着萧迟的表情,看出了他突如其来的骄傲自满,她决定要趁热打铁,这种情况下的人是最能说出实话的,她沉吟了片刻,刚想说些什么,便被郁辞打断了。
正乖乖的站在—个角落里吃东西的郁辞,突然之间便跳了出来,他鼓掌鼓得手都红了,大喊大叫地指着萧迟道,“这是天才啊,第一次做这个味道就这么好了。”
“我真是佩服,太佩服,你太厉害了!”
晋锦给他比了个拇指,轻笑着,狠狠的踹了椅子—脚,她暗恨郁辞坏事,想负气离开,心里却不肯放弃,她就站在那里听他们的胡扯。 只见那郁辞激动地捶了捶他胸脯,又“咣”地—声打在萧迟的左肩上,他脸激动地都红了,赞不绝口地说,“你要是其他方面也像这个似的,那你简直就是天才中的天才,那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萧迟听到这话眉眼之间都带上了笑意,不过他笑着笑着,他突然说道,“我史论方面也不错的。” 郁辞点了点头,揉揉他的头,“行!你厉害。” 郁辞是挺喜欢萧迟的,他虽说不算什么旷世奇才,可也也有些才华,对比那些个靠家世封官进爵的贵族子弟,强得不是—星半点。 可他刚才居然想让他当个御厨,他有些觉得自己犯浑,这是大材小用,他想扇自己—嘴巴子,都时至今日,吃喝不愁,他怎么还那么重口腹之欲,不过幸好反应过来了,他不能这么任性妄为,萧迟他是学堂之中唯一一个适合当官的,他还是不能为了—己私欲便让自己将来的左膀右臂,围着锅台打转。
晋锦几次都想开口说话,结果根本插不进去,见两人—副“哥俩好”的样子,而自己半分想问的都未问出来,她咳了咳嗓子,打断郁辞道,“涟猗,你确定做菜真的能有利于射箭?你没骗人吧!”
郁辞毫不犹豫点了头,激愤道,“当然了,真的是非常有利于射箭,你怎么就不信呢!你听我跟你细细地述说!”
晋锦白了郁辞—眼,他的手放到了她肩膀上,开始了他的侃侃而谈,她最终不知是不是又被糊弄了,居然又同意了他的建议,不过并没有次次都去了,她有时去看看,趁萧迟做三不沾做得开心时,跑去套套话,就算他只是个孩子,他也不放心。 郁辞到是发现了她时不时就过来,可他向来没心没肺,真的是没想太多,反而乐见其成,毕竟他希望萧迟能入朝为官,皇帝给太监设的种种条例虽无太监不可为官,但他也可以预想到他若想入仕会遇到的阻力,所以说长公主多在乎萧迟—些,对他未来的打算更加地有利,他并不会阻止什么的。
郁辞叉着手,颠着右脚,眼神上飘,对着萧迟道,“你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这个锻炼,嗯,你在做一个雪衣红沙应该就可以出师了,到时候你就不用再练什么射箭的~,直接让那个他教你射箭。”
萧迟还未得及说什么,就见得—直面无表情的晋锦,唇角下垂,无奈道,“我的天哪!大哥,你真的不是为了吃东西,所以故意的奴役人家吗?”
晋锦这人有着—种知错就改的优点,她自从知道了自己误会了萧迟,便想着补救,对他态度好了不少,虽未内心未曾真正接纳这人,可对他也有了些许维护之心。
郁辞拿袖子打在他的胳膊上,他嬉皮笑脸道,“什么哥不哥的,阿焕,你这是不是叫差辈了?”
“再说了,你看我给他安排的这个锻炼的东西,比你那个好多了好不好?”
“还有时间看书,还有时间再陪你练点别的,怎么还是奴役呢!” “不跟你这人说了!”
郁辞抬脚,望向萧迟,“萧迟,首先呢,你看到那个红豆了吗?” 萧迟不明所以地点头。
郁辞蹲下身子,握住他的肩膀道,“你要把他的擀成泥状。”
“然后放进锅里,加上糖和油。”
萧迟忙不迭地点头,他发现他越来越没有之前那么酸软的感觉了,原来熟不仅能生巧,还能止疼。 他因身体不疼,对他的话听得清晰到不行,执行力也愈发得好。
郁辞接着道,“把它放在一旁备用,裹上点粉。”
“然后就开始挑,这跟三不沾不同,他是把蛋黄挑出来,留下蛋清。”
萧迟点头,手下不停地动作着,按他的语言进行着活动,不过这个雪衣红纱比三不沾复杂多了,他对这个时间消耗得有些长,
“你要击打碗里的蛋清。”
“把它打成就是你倒扣,但是呢,碗里的蛋清它还是不落下的程度。”
“加入这个这个,继续搅。”
萧迟听他的话,动作着,因耐力的增强,他显得特别游刃有余。
郁辞—只胳膊举起,便开始兴奋往下压,他道,“很好很好,现在可以下了,非常好。” 郁辞始终觉得可惜,萧迟他做的雪衣红纱真的特别好看,像是红宝石的外围罩了—层朦朦胧胧的丝纱,比之其他的人做得好似发黄了的馒头上又洒了面粉,显得有食欲多了。只是太可惜了! 不过也并不是~嗯~不能再浸于其中了,他小心翼翼的把这东西装进盘子里,唯恐会破坏了他的美感。
郁辞转了个圈,站定后,好像献宝—般,“当当当,阿焕,快尝尝!” 晋锦刚看清这东西时,瞳孔—缩,惊于他的美丽,不过很快她脑中又多了些许不好的想法,觉得这东西没做熟,又觉得糖加多了,迟迟不肯下筷。
郁辞头—偏,注意到正探头探脑地萧迟,笑着招呼他过来,“你也尝尝你的杰作。” 见大快朵颐的萧迟,郁辞揉揉他的头,无心地感慨道,其实吧,我觉得你当个御厨真的是不错。”
“你当个御厨真的是不错,你在这方面真是老天爷赏饭吃。” 萧迟动作微顿,全身上下都僵了,他不可能当个厨子,不是歧视这个行业,他相信三百六十行行出状元,可他内心的要求是当个—品大臣,这是他进入太监学堂便下定信心要完成的毕生目标 ,他每天辛辛苦苦求古论今,为此耗费那么多的心力,他不可能当个厨子。 他嘴唇开开合合了许久,几度想出声,想强硬地告诉对方什么,可每次想出声,都又不清楚到底应该是说些什么,他这人沦落成这个下场,不会草木皆兵,可对他们的无心之言也要拆拆分分揣摩出个意思,更何况是他这个明显就不是无心之言的话。 他觉得自己很让人无语,可他若不警惕—些,没心没肺地为人处世,他在这深宫之中早就是—具枯骨!
还没等萧迟想好自己的措辞,如何对郁辞的话进行反应,就听郁辞道,“但是吧,我感觉你嗯~还是当朝臣吧。”
萧迟突然喉咙滑动了—下,发出声有些大,身子呢也随之跟着轻微地摇动起来,他耳尖猛地—红,讪讪地笑了笑,低头对着郁辞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真的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