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局势愈发微妙了起来,发现这种情况下的萧迟,每天依旧坚持去上学,只是却愈发低调了,就好像那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牌子—般,若不是他会每天移动,恐怕都要积层灰在身上。 萧飒对他的知情识趣很是满意,他以为像他这样的人,到了可以让自己显摆的地方,一定会像孔雀开屏似的呢!他对正低头看书的萧迟道,“我觉得你做的挺好。”
萧迟抬头,眨眨眼睛,—脸茫然,不过还是冲他笑了笑,兜兜转转间他已七岁了,六岁之前的美好,他终究还是回不去了,但他人生之中还有许多六年,他不能过于沉浸于过去,这是在庸人自扰。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被眼前东西吸了注意力。
“既如此,这块碎玉我就提前给你。”
“预祝你生辰快乐。”
萧飒递过来他的手中流光溢彩的玉石,萧迟接过去后,小心翼翼的收进了口袋里,向他道谢,他很喜欢玉石,他有个小名便叫阿玉,萧飒这礼物真的是送到他心坎上了。
授业的空隙,他忍不住想要拿出来好好的端详,却被身边的一个人吓了—跳,玉石“啪”地落到了地上。 “呦,我就说我东西怎么不见了,原来在你身上啊。”
眼前人的语气态度,萧迟惊了,他揉搓眼睛许久,重新望向他时,才确信这人的猖狂是真的,他依旧咋咋呼呼,双手紧紧握着他的玉石,那作姿作派,—副你能耐我何,乖乖的认命的样子。
萧迟深吸一口气,学着夫子板起了张脸,瞅着倒有几分唬人。
萧迟并不想惹事,可别人犯到他身上,他也不能忍气吞声,他看向拿起玉石的人,不是很明白他高高在上,一副天底下我最厉害的样子,是如何有脸表现出来的,都是太监,谁又比谁高贵,他表现出来了自己的态度,不肯息事宁人,认了这哑巴亏。 萧迟语气并不是很好的说道,“不是,这,这是我的东西,好吗?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这样啊?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快点把东西还我,赶紧还我!”
穆清双手交了叠,把玉石移到了右方,不断上下抛着,表情讥讽道,“不是?你的东西啊?你叫它一声,看它答应 吗? 你就—个穷酸货,会有这玩意儿?”
“能有这玩意儿,别不要脸了。”
“你不知道在大幽,玉有多无价。”
“就你这玩意儿,连玉石恐怕都没见过,还有脸说这玉石是你的。”
“他就是我的,你这个人不要胡搅蛮缠,见财起意,妄图霸占他,他是我的!”
此人又闲着没事找麻烦,这次还找到了自己的身上,萧迟有些忍无可忍了,他直接使了巧劲把东西夺了回来,还往他脸上吐了口唾沫,之后不想跟他废什么话,可心里还是有怒气。
为了发泄,仗着对方不识几个字,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他坏话,“尔颜上似可跑马。”
他的声音并不小,许多人都听到了,他们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拼着命弱化自己的存在感,唯恐被波及到,虽说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可总归不是什么好词,他们担心这两个人之后会打起来,拼命蜷缩成—团,唯恐成为这两个人打架后,成为被波及到的成员。
“什么?你说什么?”
穆清确实是没有听懂萧迟话的意思,瞧着众人的样子,好奇心—下子便被勾了起来,想让他再说一遍,自己好好的体会一下,但是萧迟说完这之后,就再未发一言,他怎么做,他也不应承,跟个木头人似的,万般无奈之下,只能重在他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期间一直叽叽喳喳,企图与他搭话,被许久不曾管他们的,—心只在前面叭叭叭的夫子给赶出去,罚站。
他在外头仰望屋顶,心里拼命回想萧迟那句“耳炎上课宝马”,这些个字组合的一句话,他两两两来分,他其实明白,可组织在一起后,他真的很不懂,他愈发好奇,期望罚站早些结束,他好可以细细的盘问对方。 “不是啊,我就是想让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不行吗?有那么让你为难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吗?你再说一遍,有什么的呢?”
穆清从外面回来,坐到萧迟旁边,着急忙慌的缠上了萧迟,开始了他的喋喋不休。
萧迟烦躁地抿起了嘴,他不明白这种事有什么有再说一遍的,他难道过得很好?所以不懂如何察言观色,一心只想着自己的求疑解惑?还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就想让别人骂他?否则他用脚趾头想想,他都应该是知道自己在骂人,最后他实在受不了,这人是个标准的公鸭嗓,—直在他的身边说个没完,他“啪”地—声合上书,叽里咕噜说了好多,“汝何不以溺自照?
“汝甚厌人心。”
“勿聒噪乱视听。”
“这些跟那个都如出一辙,你可以别在出声了吗?”
“什么?你在说什么呀?我要你再说一遍之前的那个,不是让你说什么别的,还有能不能说人话?” 穆清的手翘成了兰花指,脚跺着,有心要撒娇卖萌,可他的声音实在是不好听,反而变成了撒泼。 郁辞走近后,听到这次他们的全部对话,心里暗爽,笑着对穆清道。
“人家说的就是人话。”
“只不过你蠢,听不懂罢了。”
“还有我让你来这儿,是让你做什么的?你是忘了吗?”
“你现在倒是自由自在,就是太不务正业了。” 郁辞劈头盖脸一顿说,整得穆清紧张的不行。
穆清慌张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很认真的。”“ 我一直都很认真的。”
“今天只是一个意外呀,我下次绝对是不会犯了。”
郁辞挑眉道,“你在我面前自称我,看来还是不服气啊。”
穆清忙行了个大礼,恭恭敬敬地说,“奴才知错!” 郁辞满意点头,用手指示意,让萧迟和穆清跟他一块出来,还没等萧迟站稳,就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叫萧迟。”萧迟说话恭恭敬敬,—点刚才的骇人气势都没有。
郁辞点点头,他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被削去的锋芒,他有些难受,似乎是遇到了曾经被极力压制的自己,但是他比他看的清形式,想必不会选择他那种玉石俱焚的方法,他想着便拉他一把,他夸了他一句话,“你到是有一点文化。”
又接着猝不及防地说,“你觉得长公主和皇后娘娘谁能赢?” 这个问题,是他给他的机会,希望他真的是被压制住的落魄的虎,他可以让他重新起来,给他机会,可他若是空有其表的东西,他也不会帮他什么的,他就自己慢慢在泥地里打滚吧,活得好不好?关他什么事?他可没有耐心哄什么孩子,为不值得一提的人浪费时间,只希望这人千万不要让自己失望。
萧迟惊得抖了—下,不能直视他的眼睛的萧迟,只好用余光细细观察他的神色,思索了一下,觉得这可能是一种试探,他斟酌了许久。
最后才半真半假地说了起来,其中虽有自己的真心话,但并不是很多,大多是揣测他的想法自己说出来的修饰语。
这是一个保险之举,可以不必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他让所有人都看到了自己每说—句话,必小幅度望望郁辞,观察他的神情,而他说的每个字也都像是在自己的嘴边像难产了—样,开开合合许久才吐出来。
他说道,“关于您的问题吧,我~我~奴才认为,不管是长公主,还是皇后娘娘,最终的赢家都是太子殿下。”
“长公主和皇后娘娘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她们是体现了我们大幽中的优秀与不同,我们比其他的国家的前卫!”
“毕竟其他的国家的女人再是优秀,结婚生子后,也不过是一个困于内宅的妇人,终生再难踏出去,而以长公主和皇后娘娘为守的大幽女子不同,他们有着远见的卓识,胸中都有着非凡约抱负!”
“不过,也许是这两位同样优秀的人,她们的人生道路不同,长公主是和先帝一起打天下的巾帼女英雄,而皇后娘娘,是在无数宫妃中脱颖而出的—国之母,他们之间身份的不同,就决定了他们面对的人群不同,这如此种种下来,他们之间政见便很难相同。” “按道理说这种事情,皇上应该有所规劝,这皇上他的身体—直虚弱,政事都只能交给太子,更何况是这种私事。” “可不管还是长公主,还是皇后娘娘,都是太子殿下的长辈,这种事情,太子殿下也不好过多说什么。”
郁辞负手而立,挑眉打断他的话,他对他的话倒是没什么不满,只是这人也该旗帜鲜明站个队,滑不哧溜的干什么?当泥鳅吗?话里话外的说的都是什么东西,也该上船了,小心自己到时候淹死在海里,我好心拉他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