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回荡是如刀割般的风声鹤唳,静悄悄的忘川河没有半点声响,唯有墨离尘在小船前沿挥舞双桨。
如此行径已约莫半月,墨离尘从未提起要去往何处,墨箫便也不曾想过,只是默默地渡这忘川河。
其实,无论去向何边,同墨箫而言如忘川无异。只是,墨箫到底觉得这日子太过苦闷,想寻一番欢喜娱乐一二。
便俯身似捞那忘川河里灵动的活物,仿佛这样才能显示出他们也是活物,而非一幅静态的画轴。墨离尘回头望了望,也不言语,仅只皱起的眉头便言明了墨箫不该去探求那未知之物。
墨箫抬起头来,双眸直直地勾着,似要发问。墨离尘这才开口制止,道:“奈何桥上叹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忘尘世之浮生梦,会缥缈兮无常生。”言语间不见昔日洒脱,竟是分外凝重,双眉更是躇在眉心,未有舒展之意。
墨箫怪道:“父亲可是有何难处?孩儿愿为父亲分忧,父亲但讲无妨。”抬手就要去抚平那皱起,言出才觉不当。但这空空如也之地,除他们外绝无人多做停留。这样的言辞也无所谓,反正墨离尘向来宽容大度。
只是墨离尘好似没听见,只管向前驶去,向那雾蒙蒙的前方,瞧不见半点光明的前方。
墨箫却也不好追问,就紧跟墨离尘之后,生怕一不留神跌进忘川之中。
忽的墨离尘停下来,面上终于好看了些,可那眉头依旧是皱着的,未有舒展之意。墨箫只想着墨离尘为何生气,心思全然不在走路上,“咚”的一声撞上了墨离尘的后背,墨离尘趔趄数步方才停下。墨箫这才发觉墨离尘身体虚弱得很,竟连他的轻轻一撞也经受不住。可这父子二人都默契的没有开口,原本死寂的气氛此刻变得有些可怖了。
远方匆匆跑来一个约莫与他同龄的姑娘,冲父亲作揖后便抬眸看向他。他这才看清楚这姑娘的姣好面容——一双大眼睛配着樱桃小口,高挑的鼻子貌似与世无争实则风起云涌。若非是个女子竟会让他有种错觉觉得她还有些帝王之风,给人以一种威慑感。
“只可惜,是个女子啊”墨箫过于沉醉其中,不自觉的就脱口而出了。引得姑娘回眸一笑那是倾城倾国,却于其中藏着三分真情,七分假意。墨箫心下一惊,不过同龄的女孩子,心思如此缜密,怕也同他身份相当吧。
姑娘被他盯了许久,微微窘迫地开口道:“公子这般看我,我怪不好意思的啊。”说完还很“白笙”的撩了撩自己的头发,面带娇羞地笑着。
墨离尘便不怒自威,语气也比平时重了不少:“这便是我常与你提起的神尊之女——白姑娘。”
墨箫原本玩世不恭的眸子缩了缩,突然聚焦。原来这姑娘是神女呀,怪不得… 于是连忙作揖:“我这厢给姑娘赔不是了,方才是我唐突了姑娘,还望姑娘海涵。”
白笙笑了笑,并不言语,似在嘲讽他的攀缘附势,少顷才转过身子勾起唇角道:“吾乃白笙,令尊命不久矣,拖我浮梦收留你,我来接你回去。”语气是一贯的冷清,在夏日却令墨箫泛起阵阵寒意。
等等,老头子命不久矣?这姑娘这般信口开河老头也不管管?回头一看,哪里还有墨离尘的身影?背后是一片虚无的忘川河。
白笙看破了他的心思,道“你若觉得我骗你,你便回去吧。”虽还是冷漠的语调,却让墨箫听出了挽留之意。
于是抬头回道:“罢了,我同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