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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恙

木瓜黄著作

护士台

“谢医生今天的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啊。”

“哪里只是不是很好,这简直是差到了几点啊。平时只是看起来冷淡,但是今天你们有没有感受到方圆十里内散发的低气压,是个人根本就不能靠近。”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对对对!不过今天早上我来的时候谢医生都还好好的,我和他打招呼他都回我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进了主任办公室没多久,出来之后整个人就这样了。现在别说打招呼,我就看他一眼都害怕。”

“所以姐妹们,我们在这讨论了这么久,现在谁可以自告奋勇的去送这份病人的资料?”

“……”

谢俞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每天都晨会时间都太早,本来就没睡够的谢医生在开会时总是马马虎虎。今天在底下听着主任讲话都还想着等会找个时间补觉,结果一开完会,主任就把谢俞叫进了办公室。

一进门主任就问:“小俞啊,今天的晨会内容都记住了没?”

主任是一位有着多年临床经验的老医生,是院里一位的高望众的老前辈。对科室里比自己资历小的医生们从来不会吝啬自己的经验。

谢俞的悟性高,并且每次的态度都很端正,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学历而自傲,更何况长得还好看。虽然性格冷了点,但是主任还是十分喜欢这位小辈。

即使没认真听讲,但是谢俞在回答问题时依旧面不改色,镇定的将今天会议的主要内容复述了个大概。这个时候谢俞才意识到,自己今天的工作量比平时少了不少。尤其是下午,基本上没事干。

主任略微惊讶的看着谢俞。

他经常能在开会的时候看见谢俞有些发散的目光,知道这小子开会时心不在焉已经是常态。平时自己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谢俞经验不够,就算拥有高学历,也还是一个新人。所以现在给他的工作基本都是固定的,不需要他在会上听得多认真,而且他每天工作的完成状况都很出色,主任便由着他去了。但今天给他的安排和平时有很大的出入,主任不得不多问一下。原本担心这小兔崽子没听进去,结果人家该记的要点一件不落。

这孩子还真是不一样。

不过惊讶归惊讶,在惊讶过后主任清了清嗓子,认真地和谢俞说道:“既然你都记得,那我就不再重复了,咱们直接进入正题。今天特意将你的工作做了调整,你应该也注意到了。这是因为昨天院里收到一个特殊的预约,病人胃不舒服却不肯来医院检查。这还是他的助理挂的号,委托我们请一位医生直接到他们公司给他做初步的诊断,看看是否需要到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停了会儿让谢俞消化一下这些信息,主任继续道:“你的理论知识是绝对可以过关的,这次出诊难度也不大,我觉得这个任务很适合你,不过最后去不去还是取决于你个人的意愿。”

这件事的难度不高,主任也是有意给他机会,但……

“这种情况的预约挂号是第一次吧?”

“是。”

“为什么?”即使知道这件事自己没必要问这么多,但谢俞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主任犹豫了会儿,不过没持续多久,“对方给的费用很高,而且他的公司是我们医院的主要资商之一。”

呵,万恶的资本主义。谢俞脸上平静的表情不变,心里却已经想好了拒绝的理由。他不喜欢搞特殊,尤其是这种走后门的行为。

已经开了话头,主任便干脆将事情全部说了出来。“这个病人在他们领域内挺有名的,叫贺朝。他本人和院里的关系不错,公司也是对院里最体贴的一家。而且合作也有一两年了,这次的请求也不是太过分,我们也不好意思推辞……唉,年纪轻轻的一个小伙子,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都不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他又说:“如果你不愿意去,就算了。就当下午给你放个假,最近你也辛苦了,很多基础工作都交给你干,都没什么时间好好休息吧?”

“这不是什么难事,主任您等会儿把病人的资料给我,我下午去一趟看看。”谢俞嘴上答应着,脸上的表情却愈发难看起来。

真香了。

主任把谢俞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实在不想去就不去,不用这么勉强自己。”

“不勉强,我自愿的。”

……我信你个鬼。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主任也不好继续再说什么,谢俞不是会因为自己情绪而耽误工作的人。最后主任点点头,说:“行,那一会我就让人把资料给你,你先去忙吧!”

谢俞向主任道了声谢,便离开了办公室。

谢俞从本科读到博士后,别人花十多年都不一定能拿到的成绩他仅仅用了六年。贺朝更是随意,花了三年拿到博士学位后直接选择结业。对他的直系导师建议继续攻读博士后的回应只有一句话:“博士后这么简单随便考考就行了,相比于我,经管院的其他学生可能更需要您,我这种人才就不继续占用宝贵资源了。”

导师:“……”你可真为他人着想。

浪得很,狂放的不行。

对于贺朝这样的决定,谢俞早已见怪不怪。而且贺朝依旧像读书时那样的吊儿郎当,每天晚上照样雷打不动的在实验楼下的等着谢俞,悠哉的根本不像个已经外出打拼的有志之士。

最开始谢俞关心地问过他几次,结果贺朝次次打哈哈,说的话都是“我真该早点进入这个领域”“我当初选择经管实在是太伟大了”“金融界应该为能有我这样的人才而感到骄傲”……听得谢俞直翻白眼,之后渐渐再没问过这样的问题。

贺朝自己不想说,谢俞再怎么问都得不到答案。

之前医学生太忙了,谢俞根本抽不出时间去了解贺朝的生活,还都是贺朝反过来照顾他。现在刚出来工作没多久,就遇上这事。

说到底还是自己不了解贺朝现在的生活,被一下子打的措手不及。

刚查完病房的主治医生老尧推门而入,看见谢俞的脸色吓了一跳,“我的天啊!小俞,你刚刚是不是被主任训了?”

谢俞摇头:“尧哥你想多了,主任叫我过去只是给我交代任务。”

老尧将信将疑,他拿起手中的资料袋朝谢俞晃了晃,又说:“最好是这样,你可不知道外头那些天天恨不得围着你转的小护士们今天在派谁给你送病人资料的问题上讨论了半天。知道我要回来,就像找到救星一样,而且目送我离开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写着‘一路走好’四个字。看到我这个人都在发毛……小俞,你真的没事?”

谢俞无奈道:“尧哥你放心,跟主任没关系,我就是想到了些烦心事,弄的心情不好。”

老尧把资料袋放在谢俞桌上,拍了拍他的肩,“谁没几件烦心事,想开点。下午你不是工作量不大吗,趁这个机会好好放松一下,可能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不过你可要快点调整好心态,可别这样面对患者。”

谢俞知道老尧在关心自己,向他感谢道:“谢谢尧哥关心了,我会的。”

老尧没继续说什么,只是再次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回到自己的办公桌。

谢俞打开资料袋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的时候,复杂的心情通通转化成一个念头:打一架。

贺朝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后总觉得后背发凉。

“小刘,办公室的空调温度是不是调低了?”

助理小刘听到声音赶过来,摇头对贺朝说:“没有啊朝哥,一直是二十六度,要不我去调高点?”

小刘和贺朝差不多大,是一个做事细心负责的女孩子。平时只要不在正式场合,贺朝都严禁她和其他人喊自己叫贺总,因为这么一喊贺朝总感觉自己苍老了不少,于是小刘平时喊贺朝都叫朝哥。

贺朝摆摆手,“不用了,这么麻烦干嘛。”自己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温水。

“这个麻烦什么,身体比走过去调个温度重要多了。”小刘说到这里,想起了早上的事,“那个……朝哥,昨天的那件事,人家医院那边同意了……”

“等等。”贺朝一脸茫然的打断她,“昨天什么事?”

小刘很不想回忆昨天的事,但是又不得不提醒贺朝:“昨天你发火的那个。”

昨天小刘小心翼翼的问他,如果有人身体不舒服还不愿意去看医生怎么办?这个问题是小刘看到贺朝胃疼的现象越来越严重,婉转的提醒他。

结果贺朝以为小刘在说自己家里人,严肃地告诉她:“身体无论如何都要放在第一位,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可以,这样是对自己不负责任的表现。”

小刘:“可是这个也我也管不了啊,这得自己愿意。”

贺朝:“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这个不能拖,该去医院就去医院。什么叫管不了,这事对他好,就可以管……”

贺朝说了很多,小刘也不断在点头,离开的时候若有所思。贺朝正被自己刚刚的行为感动的时候,小刘回来告诉他,她已经帮自己挂号了。

贺朝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在小刘面前破天荒的发火,直接冷声问道:“我什么时候同意的?”

小刘被贺朝的态度吓到了,之后那一天面对贺朝都战战兢兢的。

“那个啊,我记起来了,不过是那个傻子会答应干这件事啊?”贺朝有些难以置信,“我还是第一次知道看病有上门服务的。”

小刘心里暗暗给那位医生道歉,然后对贺朝说:“反正我已经帮你把下午那段时间尽可能调出来,到时候朝哥你得好好配合人家啊。”

贺朝:“小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妈呢,这么操心。我知道了。”

小刘:“……”

“知道位置在哪吧?”主任看向收拾好的谢俞,问。

“知道。”谢俞拎起桌上的医药箱,跟着主任向大门走去。“这事您就别操心了,我可以办好的。”

主任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最后才点点头道:“那别的我就不多说了,路上注意安全。”

谢俞应了声,和主任告别,独自走出医院打车。

一直心心念想去贺朝公司看看的谢俞,从来没有想过第一次去会是以这种方式。

当然,前台的工作人员也没有想到下午来的这位客人是如此吓人。

谢俞今天穿的随意,但从头到尾却是一声黑。黑色卫衣配上黑色牛仔裤,衬得原本冷漠的男人更加清冷。

下了车,谢俞带上口罩便往贺朝公司走去。即使带了口罩,依旧可以从露出的眉眼里看出这是一个帅哥。一进大门,外貌加上本身自带的淡淡的气场,立刻让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的视线集中在了谢俞身上。

不过谢俞并不在意,目的性明确的他直奔前台而来。

“您好,请问我能为您做些什么?”谢俞在其中一位工作人员前站定,那位工作人员不敢怠慢,礼貌而温和的问道。

谢俞没有任何废话,直戳主题:“我找你们公司贺朝。”念到“贺朝”二字时,语气明显带着寒意。

小刘已经提前告诉过他们下午会有一位非领域的人来找贺总,到时候人来了给她打个电话就好。眼前这位一看就很“非领域”,但是……但是刚刚该工作人员听到从谢俞嘴里说出来的话,那口吻和语气,绝对是他工作经历中的第一次听到。

贺朝是什么样的人他可是知道的,怎么说都在界内鼎鼎有名。可是眼前这人竟如此不把贺总放在眼里,工作人员内心活动十分丰富,但丝毫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基本工作素养他还是有的。

“好的,您稍等,我向上级确认一下。”工作人员尽可能的用礼貌温和的态度答复谢俞。

谢俞点点头,但脸上不耐烦的神色很好表达了他此时的态度。

这让那位工作人员从谢俞身上感受到了隐隐的压力,手上的动作不自觉的快了起来。

“喂,刘姐,楼下有位先生找贺总……嗯,对,符合和你早上说的……好的,知道了。”挂了电话,工作人员忙对谢俞说道:“先生,请您先稍等很快就会有人带您过去,现在您可以先在那边的沙发上坐会儿,有什么需要我们都会尽量满足您。”

谢俞嘴上说知道了,双脚却没动,到时用目光好奇地打量起四周来。

看见谢俞没有动作,工作人员也就站在原位没有离开。便低头做着自己的工作边暗想着这位爷到底是什么来头?

谢俞看向周围的目光很认真。因为这是贺朝的公司,是他平时工作的地方,对于谢俞来说,这一切陌生又新奇。他想多了解这里一点,这样就可以离现在的贺朝更近一些。

而面对那些现在还停留在他身上目光,谢俞毫不避讳地看了回去。被看到的那些人,因为不好意思,都纷纷避开了谢俞的眼神。

小刘在接到电话后立刻下楼,出了电梯立刻找到了谢俞。男人的身材出挑,一身打扮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极其惹眼。

他径直走向谢俞,谢俞感受到了有人朝这边走来,他收起目光朝小刘来的方向看去。不偏不倚,刚好对上了来人的目光。

“您好,让您久等了。请问怎么称呼?”小刘在谢俞面前站定,礼貌的向他伸出手。

谢俞回握,同时回答对方的问题:“谢俞。”

小刘确定了对方的身份,礼貌向谢俞道:“谢先生您好,我是贺朝的助理。让您大老远跑一趟真是麻烦了,现在请跟我往这边走。”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工作人员松了口气,这位看起来比贺朝还厉害的爷终于走了,要不然接下来的时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过。

谢俞进了电梯后,便把口罩摘了下来。之前戴着口罩主要是怕麻烦,以往在人多的地方,只要谢俞不戴口罩,绝对会有一群又一群的人来问他的联系方式,戴上口罩虽不能帮他完全避免这类事,但人还是会减少很多。现在就只有他和贺朝助理,戴不戴着口罩都无所谓了。

电梯的空间有限,两人的距离本来就不远。现在谢俞摘下口罩,小刘近距离的看清他的模样,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好帅啊!

要知道,她呆在贺朝身边的时间长了,对于自己心目中帅哥的标准已经不自觉的提高了许多,但是眼前的人身上一时半会竟然让她找不到任何毛病。

现在的医生都这么帅了吗?

狭小的空间内两人都不说话,气氛着实有些尴尬,谢俞是来客,自然要让他对公司的印象好些,于是小刘努力的思考应该如何开口引起话题打破这尴尬。

“请问你知道你们老板的胃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吗?”谢俞看着电梯门,毫无征兆地问道,眼神也随即看向小刘。

突然的问话让小刘一愣,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开始回忆:“贺总胃疼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具体什么时候我不清楚,不过我发现他胃疼的毛病是在三四个月前发现的。”

谢俞继续追问:“那他平时饮食规律吗?”

“有时间的话会尽量按着饭点吃饭,但实际上大多数时候贺总别说按时吃饭,就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他每天都很忙?”

“可不是嘛,每天一堆文件和会议,还要关注市场走向,还有那些麻烦的预约,那些人可难对付了,有一次……”

小刘本来是在回答谢俞问的问题,结果变成了单向吐槽大会,话题越来越偏,而她自己沉浸其中,一点没意识到。

谢俞安静的听着,也没有提醒她话题已经跑偏,任由她继续吐槽。从中谢俞也听到了不少贺朝的事情,而这些贺朝告诉过自己一部分,好的那一部分。现在从另一个人口中听到这些事,倒也新鲜。

原来自己的朝哥,这么不容易。谢俞心疼的同时,更多的是生气,气贺朝,更气自己。这种感觉让谢俞莫名的烦躁起来。

直到看见贺朝办公室的门,小刘喋喋不休的嘴才停了下来。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好像太多了,而且旁边这位谢医生,原本冷漠的脸上,好像多了一丝……杀气。

谢医生,这是生气了?小刘心里不安,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昨天贺朝发火的样子。

贺朝难得空闲,在等那位医生来的过程中拿着手机不知给自家小朋友发了多少条消息,结果对方很不给面子的一条没回。

贺朝轻叹,医生果然是一个忙碌又辛苦的职业。不知道小朋友现在在忙什么,今天有没有好好吃午饭,昨晚睡得不安分肯定是没睡好,今天这么早去上班会不会没精神……

正对着暗下的手机屏幕出神,突然的敲门声吓了贺朝一跳,下意识说了“请进。”,没想到门一开就措不及防地对上了助理身后谢俞的眼。

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不过贺朝并不为谢俞现在站在他面前而感到高兴。谢俞也是。

小刘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刚刚她在思考谢医生生气的原因,动作不自觉的慢了下来。谢俞可没有这么多耐心,自己上前打算直接开门。小助理被谢俞的行为吓着了,赶快抢在他之前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内心疯狂呐喊,这位医生您是气上头了吗,先敲门啊!

但开门之后,自家老板看到谢医生后的面部表情可谓丰富。而身旁这位谢医生……杀气好像更重了。

小刘懵了。这位叫谢俞的医生不是来看病的吗,医院给的名字是一样的啊,可是看这个架势根本就不是打算看病的好吗?!

接着她就听到了一句更不得了的话。

“在给你一分钟组织语言。”谢俞看着贺朝,语气十分不好惹。

“老谢,君子动口不动手,现在是文明社会,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咱们心平气和的坐下好好说话。”贺朝自知理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努力争取死缓。

小刘听着这般神仙对话,惊的不敢动。她可是第一次看见贺朝这么跟人说话,也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跟贺朝说话。而且从这情况看来,很明显他们是认识的啊。

但小刘想不明白,既然朝哥认识医生,为什么不去检查一下身体呢,现在看谢医生兴师问罪的样子,刚刚生气的原因显然是这个。

贺朝:“来来来,老谢,坐下好好说。小刘,去给你俞哥倒杯水。”

谢俞:“不用。”

贺朝:“那行,小刘你去忙吧,这事你别管了。”

还在震惊中的小刘:“……”

贺朝:“小朋友脾气这么不好啊,你看,人家小姑娘的被吓到了。”

谢俞:“……”

小刘:“……”

贺朝又说:“你俞哥只是有时候脾气不好,实际上平时他不这样的,别怕。”

谢俞:“……”你给我闭嘴。

小刘不想在继续呆在这了,看贺朝还打算说,赶紧往外走,“朝哥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说完人已经不在办公室。

她要好好消化一下刚刚的场面,太震惊了。

贺朝熬有介事的对谢俞说:“看,你把人家吓得不轻啊。”

谢俞冷笑:“是啊,吓跑了一个,现在到另一个了。”

没了其他人,贺朝挨着谢俞坐下,帮他家小朋友顺毛:“小朋友还在生气呢?!”

“你说呢?”谢俞没好气地回他。

“这是个意外,我也不知道……”

谢俞毫不留情的打断他,难得压不住火气质问道:“意外?什么是意外,是没有想到来的人是我,还是没有想到会去医院挂号?如果不是有今天这事,你还打算瞒着我多久?”

“哥,胃部的毛病有很多,从胃痉挛到胃癌,你是打算把身体弄垮后被迫进医院才开心吗?”

“我当医生,只是想着如果身边的人生病,我不会是那个站在一旁干着急的那个。我不希望我当医生却连自己亲近的人都帮不了。”

谢俞很少像现在这样发火,也还少一下子说这么多话。贺朝知道小朋友是真的被气的不轻,他连一个像样的解释都找不到。难道要说怕小朋友已经很忙了,不想让他还要分出来心思照顾自己。很明显,这不是谢俞想要的回答。

谢俞安静了会,情绪稳定下来,他叫了贺朝一声:“哥。”

“在呢。”

谢俞似乎是累了,闭着眼用只有他们两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不希望你再有事瞒着我了。我不需要只看到你好的那一部分,不需要你护着。你也不是全能的,有什么事情不要老是一个人扛,还有我在呢,知道了吗?”

贺朝看着这样的谢俞,忍不住心疼,他抓住谢俞的一只手放在自己手心里,哄着他:“我家小朋友都这么说了,我当然得乖乖做好是不是。谁叫我这个人都是我家小朋友的呢?”

谢俞闭着眼踹了贺朝一脚,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贺朝看谢俞这样,知道他的气消了,“那我亲爱的谢医生,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诊断呢?”

“看个屁,明天直接给我去医院做检查。”

“小朋友这是打算偷懒啊,明天去就不知道是谁帮你哥看了。”

“没事,明天你去了还是我帮你看。”

“那你今天来是?”

“来专门看看我哥,我想他了。哥,你难道不想我吗?”

“小朋友你这样可太犯规了。”

“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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