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这么过瘾的吃过一次饭了。”顾风衾埋头扒着碗里的饭,就差把自己的头伸到碗里了。
离洛在旁边看着顾风衾扒饭,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天花板,还好,天花板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离洛便放心地低下头。
“你不吃饭吗?”顾风衾嚼着饭问到:“你不饿吗?”
离洛被喷了一脸饭粒,忍了许久才道:“我不饿。你先吃饭,吃完饭再说话。”
顾风衾没理会他,继续道:“可好吃了,你尝尝,再说了你不吃你来这里干嘛?”
嘿!他还真敢说,也不知道是谁,非得拉着离洛来这里的,现在倒好,还怪开他了。
离洛擦了擦脸上被顾风衾喷上去的饭粒,道:“废话这么多,吃你的吧,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顾风衾悻悻地看了离洛一眼,不说话了,埋头自顾自吃起饭来。
罢了罢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顾风衾这样想着。
吃完饭,顾风衾仰在椅子上,打了个饱嗝,摸了摸发撑的肚子道:“我没亏待你,肚君。”
“……”离洛看不下去了,站起来道:“吃完了就走。”
顾风衾拉着离洛衣角艰难地站起来,道:“小女孩的事情完了,那齐嶙呢?对了,不还有一个老太太的吗?”
他说的没错,小女孩和喷泉石像的事情完了,还有一个撞墙的齐嶙和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太太呢。他俩还没结束,谁也不知道他俩会不会再来找他们麻烦。真的是想想都瘆人。不过按理说,餐厅是最安全的地方了,除了他们老巢,那么最危险的地方是寝室。他们刚得罪了齐嶙和老太太,那么他们俩很有可能回去寝室楼找离洛他俩。
如果现在齐嶙他们在寝室楼,那他俩还挺幸运。就是总觉得忘了一件事……
秦悠……
秦悠!
顾风衾道:“离洛离洛,秦悠是不是在寝室楼,万一齐嶙再去寝室楼撞墙,我们俩还好,我心理素质还挺强的,你更不用说了,但是秦悠她是个女人,我怕她……”
离洛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当机立断:“走!”
两人一路小跑跑到寝室楼。寝室楼依然很寂静,寂静的有些诡异了。
上了楼梯,顾风衾总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们,但每次转身都是空无一人,顾风衾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说:“我咋感觉有脚步声。”
离洛说:“什么脚步声,我们的吧。”
“我们的吗?”顾风衾又回头看了看:“这是什……”
离洛也回头看了一下,只见后面那几层台阶上多了几双脚印,是光着脚的,大小和顾风衾的差不多,应该是个是个成年男性的。恐怖的不在脚印,而是这一双双脚印都是血脚印。
他们上一个台阶,后面的台阶就会多一双血脚印,顾风衾看了一眼离洛,离洛的表现还算平静,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慌张。
顾风衾吞了口吐沫,道:“我们身后……是不是有什么……看不见的脏东西啊。”
离洛点了点头,淡淡地道:“应该是有的。”
“……”顾风衾加快脚步上楼梯,再回头看的时候后面的楼梯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血迹。
啊啊啊啊啊啊啊见了鬼了。
顾风衾看了一眼离洛,离洛还在不紧不慢地上楼梯。
服了,他是怎么做到如此平静的。经历的多了么。
两人来到房间,打开门看到秦悠完好无损安然无恙的坐在床上,背对着他们。还好还好,没有缺胳膊少腿。
“秦悠。”顾风衾走过去,道:“秦悠,你没事吧。”
秦悠没动。
“诶那个什么齐嶙有没有来找你事。”
秦悠还是没动。
顾风衾尴尬了一会儿,伸手拍了拍秦悠的肩膀。
“别——”离洛喊到。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从秦悠跟没听见似的动也不动时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顾风衾疑惑地看着离洛。
“咔嚓——”
顾风衾闻声转头,刚转过去就与秦悠四目相对。
秦悠头发很长,不过之前都是扎着或盘着的,除了睡觉时,很少见她散着头发。而现在,青天白日,她竟然是散着头发的。她皮肤很白,现在不知是因为散乱在额前的乌黑的头发映衬还是怎么的,显得更加苍白,嘴唇也不见一丝血色。就这么直勾勾的与顾风衾对视着。
顾风衾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才能打破这尴尬。
最后,还是离洛蹲下来捡了个东西递给秦悠,道:“你的皮筋掉了。”
秦悠眼珠从顾风衾的脸上移到旁边离洛的手上,头却没有低下,压根没动一下。
离洛抬了抬手,道:“你的皮筋。”
秦悠没动。
“你的皮筋。”离洛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终于,秦悠抬起手拿走离洛手上的一个黑色皮筋,三下五除二的把头发扎了起来,道:“谢谢。”
声音没有以往的活泼,有点沙哑。
“你怎么啦?”顾风衾用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说:“你是受什么刺激了吗?跟丢了魂儿似的。”
“啊,”秦悠应了声,“我没事啊。”
顾风衾:“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样子多吓人。诶?”
顾风衾拉起秦悠袖子,左右看了看,目光又顺着袖子移了上去,定格在秦悠肩膀。他看了一眼离洛,又看着秦悠,道:“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血……”
秦悠垂下眸子,冷声道:“我刚刚那样恐怖?那这样呢?”
顾风衾刚想问哪样,就看到秦悠慢慢地把耳前遮住耳朵的头发用发卡夹着。然后抬起眼睛看着顾风衾。
顾风衾的喉咙滚动了一圈,他有点懵,不只是他,就连离洛都惊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秦悠左耳没了!是的,头发上沾染的都是鲜血。
“你……你怎么……”顾风衾有点难以置信,“你耳朵怎么了?”
秦悠从床上站起来,走到立在墙角的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没有一只耳朵的自己,道:“刚刚,齐嶙来了到处撕咬别人,我的耳朵……就是被他活活扯下来的。”
顾风衾看着都觉得疼,于是搓了搓耳朵,继续道:“然后呢?”
秦悠双眼含泪,气愤得道:“都是你们两个,如果不是你们俩,齐嶙怎么可能会盯上我”她捂着耳朵蹲下来抱起退,把头埋在腿上,大声的哭泣着。
是的,按理说,齐嶙应该是记仇记离洛和顾风衾的仇才过来的。但就算没有他们两个,齐嶙也是会来的,不过肯定没有这么快。
秦悠知道,如果没有离洛和顾风衾,她可能都活不到现在,是他们两个又给了她这么长时间的生命。
可是,齐嶙却也是他们两个引过来的,所以她才会这样恨他们。
人就是这样,别人对你有大恩大德,你万分感谢,但只要那个人犯一些错,还是不免会恨他。无论他先前给了你多大的恩,尽管是生命的延续。
把耳朵活活地扯下来,确实痛苦。
顾风衾他们两个来时穿过走廊看到横七竖八的尸体,被撕咬,撕扯的血肉模糊的尸体时,就感到大事不妙。没想到,真的......
随着秦悠的哭声越来越大,顾风衾心里很不是滋味。连离洛这次也没有阻止她哭泣。
顾风衾有种像吃屎了的感觉,什么TM的狗屁大学。
他宁可在现实中死去,也不想在虚幻中偷生了。
他现在也才觉得,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虚无的,偷来的生。
他后悔了,非常后悔。
如果能重来,他再也不会抱怨肝癌。
也不可能去开门拿这个快递——大学录取通知书。
更希望,自己是聋子,这样就听不到门铃了。
可是,来都来了,就算后悔,也得坚持走完这四年。
再忍忍,忍忍,就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