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这时，殿内众人正在谈话，似乎在谈论着什么。

　　带领张小凡三人来的青年道士在门外一整衣袍，恭声道：“掌门，各位师叔，弟子常箭，奉命将两位小......”

他话未说完，突然间在这神圣肃穆的大殿之上，竟传出一声凄厉的喊叫，打断了他的话，“鬼，恶鬼！鬼啊！......”

　　常箭吃了一惊，但张小凡和林惊羽却是吃惊更甚，这声音虽然尖利难听，却是耳熟之极。张小凡顾不得那么多，快步冲进殿去，大声喊道：“王二叔，王二叔，是你么？”

　　他心急之下，喊声中带了几分焦急，几分哭调，众人看在眼里，心里都有些不忍。只见在人群背后，大殿一侧墙角，一个樵夫打扮的中年男子，双手抱头，紧紧蜷缩在角落之中，全身发抖，从手指缝隙之间，兀自传来“鬼、鬼......”的声音。

张小凡与跟着进来的林惊羽、杨宗源立刻都认出这人是草庙村里一个樵夫，姓王，排行老二，为人善良，整日笑呵呵的，对他们一班小孩也是极好，平日上山打柴之余，都会带些山间野果分给众小孩。

张小凡想也不想，冲了过去，跑到王二叔身边，用力抓着他的肩膀，大声问道：“王二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村里的人都、都死了？还有，我娘呢，我爹呢，他们怎么样了？你说啊！”

　　王二叔听到张小凡一叠声地追问，似是有所触动，暂时不再说那“鬼、鬼”的话，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张小凡。

　　　　大殿之上众人登时耸然动容，一个个全都安静下来，就连坐在椅子上的人也有几人忍不住站了起来，看着这里。

　　只是王二叔眼眶赤红，尽是恐惧迷惑之色。他端详了张小凡半晌，却一言不发，紧皱眉头，似在极力思索着什么？

　　这时，青云门中有人忍不住踏上一步，正要说话，却被身旁之人悄悄拉住。

张小凡见王二叔半天没有反应，只是死气沉沉地看着自己，心中大是着急，大声道：“王二叔，你怎么了？”

不料王二叔被他这一声大喊，吓得全身一抖，面上惧色大做，整个人突然连滚带爬地窜到一边，又是双手抱头，缩成一团，口中不停哀号：“鬼，鬼，鬼啊！......”

　　大殿内叹息之声顿时四起，青云门众人脸上满是失望之色，刚刚站起的人也颓然坐了回去。张小凡还待追问，却被一旁的林惊羽一把抓住。

　　　　张小凡不解回头，却见林惊羽眼角有泪，凄然着摇头说道：“没用的，他已经疯了！”

杨宗源从一进大殿就立在殿中央有任何举动完。

　　张小凡身子一晃，只觉脑中“轰轰”作响，愣在当地，做声不得。

　　林惊羽比他大了一岁，心思较为缜密，向大殿中人看了一眼，见场中众人都身着青云门衣着，有男有女，有道有俗子上坐着的六个人，更是气度不凡，卓尔不群。

　　这六人中有三道三俗，尤其坐在正中那位身着紫色道袍，鹤骨仙风，双眼温润明亮的，自然便是大名鼎鼎的青云门掌门道玄真人了。

杨宗源和林惊羽当下更不多话，拉上张小凡，跑到那六人跟前，对着道玄真人跪了下去，“砰砰砰”叩头不止。

　　至于杨宗源，林惊羽毕竟年纪还小，能记得一个张小凡就很不错了，加上杨宗源平日与他的关系不怎么样，此时杨宗源与他二人距离又有一点远所以也就没顾上。

　　林惊羽杨宗源三人在那磕头也不好继续充当背景板，撑着伞向前走了几步，学着常箭之前的动作向上座的六人行礼。

　　道玄等人因为他的礼看向了他，只一眼就移开了目光，虽只是一眼但他们的心中都有了同一个定论，也正是因为这个定论他们其中一些人在日后都快气的吐血。

道玄真人细细看了他三人一眼，微叹一声，道：“可怜的孩子，你们起来罢。”

杨宗源拿着林惊羽却并不起身，抬头看着这神仙一般的人物，悲声道：“真人，我二人年幼无知，突然遭此大变，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您老人家神通广大，能知过去将来，请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张小凡没他那么会讲话，而且此刻脑中乱成一团，也跟着道：“是啊，神仙爷爷，你要做主啊！” 杨宗源闻言看向张小凡的眼神十分复杂，这还真是童言无忌啊。

　　众人听了，脸上都不禁露出微笑。张小凡自是童言无知，但随后众人的眼光都落在了林惊羽和杨宗源的身上。

林惊羽身子抖了一下，颤声道：“这位大哥，请问你们清点过人数了么？”

　　宋大仁眼有同情之意，道：“我找到了一位平日与你们村里交易柴火的师弟，他对你们村里村民的情况很是熟悉。经他辨认，再经过我们点数，草庙村四十二户人家共二百四十七人，除了你们三人，都死了，不过这位杨小兄弟却无弟子见过，只是他说他也住在草庙村，我们就把他一并带回来了。”

　　尽管心里早有预感，但听到宋大仁明白肯定的话后，林惊羽与张小凡仍是禁不住眼前一黑，几乎又要晕去。

　　道玄真人轻轻叹了口气，左手轻拂，袖袍内飞出一颗红色小珠，飞到张和杨和林二人身前，在他们额上心口滚了几滚，顿时一股清凉之气，透体而入。

　　不知怎么，他们心中原来紧绷绷的神经似乎也松了松，顿觉心力交瘁，忍不住便躺在这大殿之上，睡了过去。

　　道玄真人挥了挥手，站着的众弟子纷纷行礼，然后依次退了出去。大殿之内，只剩下了他们几人。

　　道玄直视杨宗源，道：“杨小兄弟，不知你可是草庙村人？”“不是，杨宗源是一次机缘巧合到了草庙村，就此定居的。”“喔，那不知你的亲人在何处？”杨宗源抬头扫了一眼上座的六人，“皆已故去。”道玄脸色有些尴尬，“那昨夜之事你知晓多少？”

　　杨宗源看着苍松思考了一会，道：“不知，昨日午后我去了河阳，夜晚并未赶回，我歇在了客栈，第二天起得很早赶回草庙村，按习惯去给乡亲打招呼，谁知一去便是一片尸海，之后的事你们应该知道了。”

　　道玄歪歪头，道：“你不常在草庙村中，”杨宗源摇摇头，道：“我住在草庙村西边的一间小茅屋里，不喜欢热闹平常就呆在屋里。”

　　这时，那矮胖之人道：“掌门师兄，你现下用‘定神珠’暂时安定了他们，但他们醒来之后，你准备如何处置？”

　　道玄真人沉吟了一下，转头向坐在左首第一位的道人，问道：“苍松师弟，你意下如何？”

　　苍松道人身材高大，面貌庄严，是青云门“龙首峰”一脉的首座。在青云门中，除了道玄真人的长门，便以他龙首峰一脉声势最盛。

　　苍松生性严峻，除了管理本脉弟子之外，还兼管整个青云门中刑罚之事。

　　青云弟子平日里对掌门道玄真人固然敬仰万分，但最害怕的，却反而是这个不苟言笑的苍松首座。

　　当下苍松道人两道浓眉皱起，过了一会，才道：“此事疑点甚多，急切间怕是查不清楚。但草庙村民一向质朴，我们不可对他们遗孤置之不理。我看还是把张小凡二人收归门下吧，至于这杨宗源……”苍松对杨宗源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总感觉这孩子认识他。

　　“不如也收归门下吧，毕竟也是一个孤儿无处可去。”

　　道玄真人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也是这个意思。这三个孩子身世孤苦，我们是要照顾他们。只是我已多年不收徒了，不知哪位师弟可将他们收到门下？”

　　这时，那矮胖之人，即青云门“大竹峰”一脉首座田不易，道：“掌门师兄，依我看来，最好不要让他们三人同归于一人门下。他们身世相近，若待在一起，每见对方，都会想起往事，如此戾气不绝，只怕日后不好！”

　　道玄真人想了想，道：“田师弟言之有理。他三人小小年纪，遭此大变，我们当要好好化解他们心中怨恨，如此的确不宜让他们共居一处。那就需要三位师弟来收留他们了。”说着，他向众人看去。

小竹峰”一脉首座水月大师来乐，其他五脉首座都在座杨宗源收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