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难得博雅没有在土御门饮酒端坐,晴明独自一人坐着喝酒,身边只有蜜虫坐着,院中的风景比之平时安静幽雅得多,草木萋萋,花影蝶飞。
“博雅大人今天可还没有来呢,”蜜虫温柔地笑着说道。
“嗯,是啊,”晴明应了声。
“博雅大人不在土御门的时候可真是少,都不大习惯了,”蜜虫又笑着说道。
“哦?那么,将你送给博雅好不好呢?”
这一句话将蜜虫惹得粉脸飞红,急忙说道:“晴明大人不要这样说笑啊,我是您的式神呢。”
晴明也是淡然地笑,但他这微笑很快就收住了,冷静地说道:“有人来了,蜜虫,多准备一只酒盏吧。”
虽然座上另有一只酒盏,但这一直以来都是博雅所用,蜜虫深知主人的心思,笑着点头,便转身往屋后而去。
蜜虫款款地往后而去,院中马上有人应声而入,笑说道:“早听说晴明大人在遍戾桥下养有式神,会通知晴明大人任何事由,果然如此。”
一位约摸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魁梧高大的身材,眉眼间颇有英武威严之感,头戴乌帽,穿着一袭褐金色的狩衣,此时从外而入,已走到廊下。
在他说话期间,晴明顾自在窄廊上饮着酒,并没有搭理他的话。
“不是说博雅大人日日都会造访土御门么,今日如何没有见到他呢?”
“博雅大人自有事要做,不知阁下此时造访,又有何事?”
井上贵之不在意他的冷淡态度,安倍晴明素来是这样的人,同事几年,又有何不知,他连天皇的朝会都未必有兴趣参与,何况其他,但这样的人真能不插手世间事倒好,就怕他临到头会横生枝节来给自己寻不痛快。
“不瞒晴明大人,今日此来,是想要问大人讨要一个态度的。”
晴明微挑秀眉,瞧着他,“我却不知阁下的意思。”
井上贵之冷哼一声,说道:“晴明大人,不要装糊涂的好,你当时救源博雅的性命,以你跟他的交情,也是理所应当,所以我不与你为难,但你为何又要插手其他的事?”
“你是指我救助其他的公卿大人们么?”
“不错。”
“那是因为他们上门求助,身为阴阳师,又供奉于朝堂领着俸禄,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不要说这些话吧,安倍晴明,你平日要拒绝的理由又岂止百个,根本对平安京的大人们都视而不见吧?”
此时这二人脱去了方才温情脉脉的面纱,说话间已不留情面了,晴明便盯着他,说道:“若他们不找上我,我自然可不理,但上门求助,就要随我心情了。”
“所以,你是存心要与我们过不去了么?”
“不敢。”
“晴明大人哪有不敢之事,”井上贵之冷着一张脸,愤愤地说道,“恐怕这世间除了源博雅,没有你在乎,也没有你不敢的了吧?”
“我又不知阁下的意思了。”
“安倍晴明!我要与你斗法,如果你输的话,便要从此离开平安京!”
井上贵之此时气焰冲天,半是傲气,半是怒气,晴明微微皱眉,“你输又如何?”
“再不插手朝堂之事,任他们朝臣斗得你死我活。”
晴明微微一笑,说道:“容我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