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感觉到晴明的不肯出手,公卿平疾暮将恳求忧伤的眼光看向坐在旁边的博雅,更添了几分恳切,果然博雅接触到他的眼光,坐不住了,开口说道:“晴明,平大人既然上门来请你出手,就不要推辞了吧?”
“我没有说要推辞啊,”晴明说道。
“那么,就答应了啊,不要摆架子啊,晴明。”
“我有吗?”
“有的,”博雅微鼓着脸颊。
他这副天真娇憨的表情,使得虽然忧愁着的平疾暮也多看了他一眼,唇边掠起一丝笑。
晴明瞥他,说道:“知道了,平大人先请回,我稍候便会去你府上为你祛咒。你先拿几道咒去,想来这一两日不会有事。”
“那么,告辞了,晴明大人,博雅大人。”
平疾暮虽然还有话说,但安倍晴明最是冷淡疏离的一个人,再高位的殿上人他也未必放在眼里,此时能给这样一个态度,也是博雅三位的面子,便点点头,向晴明与博雅行了一礼,起身离去。
这是个才三十出头的四位殿上人,也是博雅雅乐上的朋友,谈吐间甚是风雅,更弹得一手好箜篌,虽然此际他的眉间尽是忧郁,白发也多长了几根。
博雅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去,不免又善感忧伤起来,喃喃地说道,“哎,晴明,你看平大人多可怜哪……”
“是博雅的知交么?”晴明问道。
“这,是的,平时也会互相往来,”博雅答道。
晴明便瞅着他淡然一笑,说道:“博雅的乐友可真是不少。”
“啊?还好吧,虽然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但有来往得不多,”博雅说道。
“这样,那博雅以后不要再在平大人面前流露出那样的表情。”
晴明这一说,博雅愣了愣,“怎样的表情?”
“就是……”却表述不出来,晴明苦恼地想,就是流露出如孩童般天真纯洁的表情,还有亮晶晶嗔怪的眼神,他就不知道这样的表情会激起他人的感情,说道,“总之,你只能用那样的眼光看着我。”
“啊?是什么样的眼光?”
晴明皱着眉,“想让我去为那平大人祛咒吗?”
“当然想啊。”
“那就听我的。”
“……哦。”
这日晚间,晴明与博雅一同坐牛车前往平疾暮的府邸,早有侍人在外迎接,到的中宅,平疾暮也快步迎出来了。
“博雅大人,晴明大人,你们总算到了,”他恭敬地行礼着。
晴明跟博雅也一应还了礼,晴明不多说话,只让平疾暮准备一应祛咒要用的器物,又吩咐博雅做好必要的护卫。
为平疾暮祛咒并不复杂,一共只花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晴明又留下几道符备用。
平疾暮身体舒畅之余,对晴明异常感激,说道,“多谢晴明大人,如果不是晴明大人,怕是在下也要像橘驰逸大人那样了。”
晴明微微挑眉,会这样说的,看来是知道些什么的,便问道,“平大人为何这么说?”
平疾暮叹了口气,将方才拉下的狩衣披起,说道:“我虽少理朝中事,但也听说了些,说是有人要将朝中大臣不顺从的都一一除去,想来我也是中了这邪咒。”
“哦,平大人是听何人所说?”
“正是已故的橘驰逸大人。”
“平大人是否知道是谁给你们下的咒?”
“略有知晓,”平疾暮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