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两人一同来到了店里,发现陈玉姐姐在门口等着他们。
“陈玉姐姐好。”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是你们啊,进来坐吧,我去给你们准备茶水。”
过了片刻,陈玉将刚刚烤好的蛋糕端了出来,对陈光说道:“小丫头,你貌似该进货了吧?都被姐姐卖的要什么没什么了。”
“厉害了,姐姐。”面对陈玉的生意经,陈光伸出大拇指夸赞道。
“喏,你的钱。”陈玉掏出十张百元大钞递给陈光,对陈光说道。
“谢谢姐姐这段时间一直在帮我,今天下午我就去进货。”陈光说道。
“好。”陈玉说道。
阴雨连绵的下午,扮成男装的陈光乘坐公交车,再度来到了西温庄,她的目的地是陈雪姐姐的花窖。
“汪汪汪——”
刚进村口,一阵突如其来的狗吠声将她吓了一跳。冷静下来的陈光从那只狗的叫声中感觉不到什么敌意,于是她径直走向陈雪姐姐的家里。
对于妹妹的到来,陈雪惊喜万分,连忙抱住她,对她说道:“小丫头,你怎么来了?”
姐妹俩相拥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放开了对方,陈雪开始询问陈光的来意。
“你这次来是来拿货吗?”陈雪问道。
“是啊,我想来拿点货。”陈光说道。
“好的,跟我来。”陈雪面带着喜悦的微笑说道。
言罢,她对着陈光做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陈光会意后,连忙跟了上去。路上,两人一直在聊天。
“陈雪姐姐,姐夫呢?”陈光问道。
“他啊,一早就去花窖干活了。”陈雪说道。
“我这次来是想进点货,店里要什么没什么了。”陈光说道。
“好的,咱们走。”陈雪说道。
进了花窖,首先映入陈光眼帘的是一个年轻男人,他的身形高大,眉宇精致,五官深邃,鼻梁英挺,唇形性感,十足的美男,却不羸弱,也不阴柔。一向羞怯的陈光在门口远远地望着他,第一眼就被他的帅气惊呆了。
见到陈雪后,他面带微笑,吹了一声快活的口哨,上前一步温柔地对陈雪说道:“小雪,你来了。”
“来了,对了,我有事儿要跟你说一声。”陈雪笑着说道。
“小雪,什么事啊?”男生问道。
“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儿,我的表妹今天要来进货,她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陈雪说道。
“那就快让她进来吧。”男生说道。
“丫头,进来吧。”陈雪冲着门口喊道。
很显然,在门口发呆的陈光没有听到陈雪的话,陈雪索性走到门口将陈光拉了进去。
“你好,初次见面,请让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家辉,请问你要点什么呀。”男生仿佛并不怎么在意她的那双扭曲的脚,依旧热情地对陈光说道。
“你好。”局促不安的陈光见他丝毫没有在意她的缺陷,也没有在意她扮成男装,缓缓地将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友好地对他说道。
“家辉,她就是我的表妹,她平常喜欢扮成男孩的模样,你平常叫她小丫头就好。对了,她的性格有些害羞,你跟她说话时,多注意点儿语气,别吓着她。”陈雪对他说道。
“好的,知道了。”家辉微笑着说道。
言毕,他转过头来俯下身子,用极为温和的口气问陈光:“小丫头,你要点什么?”
“我要……我要瓜叶菊和倒挂金钟。”陈光说道。
听罢,他扶了扶眼镜,缓缓地直起身来,对陈光说道:“好的,跟我来吧。”
陈光跟着他来到花窖顶端,首先映入陈光眼帘的是一排排被家辉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花卉,甚至于花的茎杆上全都是健康的叶子,一片病叶、黄叶都看不到了,陈光整个人都惊呆了。
陈光早已从陈雪的电话中得知了他在日常生活中对她的体贴,今天见到他真是名不虚传。从他的办事作风上更加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极为负责任的好丈夫,陈雪姐姐能嫁给他,所有的亲朋好友都非常地放心。
“丫头,你中午留下吃饭吗。”姐夫问道。
“抱歉,还是不用了,店里的生意更要紧。”陈光说道。
“那好吧,挑完货我开车带你回去。”姐夫说道。
“好的。”陈光说道。
陈光俯下身子在前面挑花,姐夫跟在她的身后拿着特制的塑料套将挑出来的花套起来,整整齐齐地并排好放到墙角。
挑完货结账时,陈光听到一群狗在门口狂吠,从它们的叫声可以听出来狗群的数量多,至少有三四只,一向有些怕狗的陈光心头闪过一丝恐慌。身体不由得一怔,哆嗦起来。
直到在门口的陈雪姐姐将那些狗群全部撵散之后,陈光的脸颊上那慌乱的神色才恢复了些许。
她转头一看,姐夫的脸颊上显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在她扭头的那一瞬间很快消失不见恢复了正常。
此刻,陈光心知肚明,这是她的姐夫在笑话她的胆小和怕狗,只得无奈地冲着姐夫耸了耸肩膀、吐了吐舌头。
不过,胆小就胆小吧,嘲笑就嘲笑吧,都无所谓啦。心理素质日趋成熟的陈光才不会去在意别人的看法呢。
结了账后,家辉开着那辆小面包车将他的小姨子——陈光送回了店里,并且帮着陈光卸完货,甚至帮着她将货安排得整整齐齐,方才跟陈光、陈玉告别后匆匆开车离去。
家辉走后,陈光正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休息。
“达瓦里氏。”薇薇那软糯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陈光闻声后,连忙回过头望去,果然是薇薇。激动万分的两人相拥后,陈光问道:“薇薇姐姐,你有什么事情啊?”
“我是来跟你告别的。”薇薇不舍地说道。
“告别?为什么啊?在中国不好吗?”陈玉惊讶地问道。
“因为我们家里有事儿,全家要回俄罗斯一趟,可能要两个月,也可能要一年半载。再见了,达瓦里氏。总之,我一定会回来的。”薇薇将自己的头扭向一旁,不舍地说道。
“薇薇,你到了你们的祖国一定别忘了我,别忘了我们这些中国的好朋友啊。”陈光眸中含着泪水,也同样不舍地对薇薇说道。
“好,一定。等我下次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薇薇转过身来背对着两人,一步一回头地对陈光、陈玉说道。
“等我回来,再见……”
此时此刻,薇薇的话音中已经有了几分抽噎。言罢,倔强的薇薇擦了擦脸颊上挂满的泪痕,她快步地跨到了店铺门口,紧接着一路狂奔,直到身影消失不见。
再见!薇薇,中国永远欢迎你。
有着大海般的;海蓝色眼眸的叶薇薇就这样走了,跟她的父母回到自己那遥远的;寒冷的祖国去了。
一年以来,薇薇给陈光留下的印象,无非就是那双海蓝色的眼眸和她经常高声吟唱的那首《喀秋莎》。
但是她的离去,仿佛在陈光的心中留下了一个永远填不满的空洞。
不知为何,离开了薇薇陪伴的陈光仰望天空,总是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每每在摊位上听着手机播放的那首俄语歌曲《喀秋莎》,陈光心中的空洞就大了一分。
自从两人离别以来,陈光每天都趁着自己摊位上没人的时候,学着薇薇的声调唱着那首耳熟能详的《喀秋莎》,以此来怀念和她在一起的日子:
“正当梨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姑娘唱着美妙的歌曲,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鹰,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她还藏着爱人的书信。
啊这歌声姑娘的歌声,跟着光明的太阳飞去吧,去向远方边疆的战士,把喀秋莎的问候传达。
驻守边疆年轻的战士,心中怀念遥远的姑娘,勇敢战斗保卫祖国,喀秋莎的爱情永远属于他。”
话说回来,薇薇虽然从小在中国长大,从来都没有机会学习专业的俄语,但是她却能熟练地演唱那一首首的俄语歌曲,这一点不得不让陈光惊讶与佩服。
“薇薇……你在哪啊。”想念薇薇的陈光,在心底里呼唤着她。
陈光是多么希望再见到薇薇呀;她想亲口告诉薇薇,王嘉琪姐姐口中的那一片白桦林在什么地方。再听一听她亲口唱的《喀秋莎》;也好想再跟薇薇玩一回“猜猜我是谁”呀。
此时此刻,想念着薇薇的陈光却心知肚明,这一切都早已不可能发生。因为教她唱这首歌的人;她已经回到了那遥远的俄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