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马上去。”陈光说着,无法压抑自己心中的喜悦,急忙一头撞开门跑了出去。
“这丫头……”张欣怡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陈光到了道馆,发现来者果然是他——周纪,不禁欣喜若狂。
“周纪?你怎么来了?”陈光问道。
“我不能来吗?丫头。”说着,周纪面带一抹温暖的笑容,将她一把抱住了,陈光没有反抗,也伸出手来抱了抱周纪。
陈光惊讶地发现,两人半个月没见,周纪消瘦了很多,也憔悴了不少。他那原本红润的脸颊已变得灰黄,肤色苍白无力。可见他受的折磨有多么严重了。
“你父母回心转意了吗?”陈光问。
万万没想到,陈光提起他的父母后,他的脸因恐惧而变得煞白,眼睛一直看着地面。就在一刹那,他的脸色恢复了正常。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细心的陈光还是从他的眼神中,隐隐猜到什么。
“你是偷偷……”
陈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小丫头,你猜对了,我是偷偷溜出来的。”
陈光的心一阵狂跳,她是真的想不到,一向成熟、懂事的他居然为了陈光,偷偷地跑出来了。
“要是他们知道你跑出来跟我约会,他们会骂你甚至会打你的。”陈光急切地说道。
“这个我知道,但是我真的喜欢你。”周纪说。
“听我说,我配不上你,世上那么多的女孩,比我好的女孩多的是,你何必呢?”陈光说道。
说到这,陈光顿了一下,勉强狠下心,她将头转过去,忍着夺框而出的泪水,略带几分抽噎地说道:“周纪,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虽然我也喜欢你,我也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也不能连累你。周纪,你是金贵的龙,应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凤凰搞对象,你走吧。我这只瘸腿的丑乌鸦不配你喜欢。”
“为什么?我不会放弃的…我们可以私奔,我带你走。”可能周纪的心里还是有几分不服吧。
陈光轻轻地摇摇头,苦笑着说道:“周纪啊,难道你不明白吗?我跟你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但我还是希望你明白,爱情不是甜蜜,是苦涩的,一切都是无常的。”
说完,陈光含着痛楚的泪水回到了道馆,她将头靠在墙上啜泣着,此时,她的胸膛随着抽泣而颤粟着,她的心好痛,仿佛被生生地撕裂一般。
过了不知多久,她的哭泣声渐渐地消失了。随着哭泣的消失,陈光的心中突然豁然开朗,她逐渐地明白了爱情的滋味,是苦涩而又充满痛楚的。想明白的陈光如同和尚打坐一样,在道馆中央盘腿而坐,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缘起缘灭,花开花谢。物极必反,祸福相依。”这十六个佛偈如同刻于心头的咒语一般,随着她的命运之轮相伴着。
振作起来的她站起身,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校门口走去。
到了校门口,陈光感觉自己被人拍了一下,陈光回头一看,原来是她的姐姐——王嘉琪。
陈光虽然脸色如雪般惨白,但是她强忍着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轻声抽噎着。
善解人意的王嘉琪早已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伸出双手给了陈光一个拥抱,温柔地说道:“妹妹,你的心姐姐都明白。”
面对自己的姐姐,陈光那憋了好久的泪水终于决堤了,狂涌而出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
“好了好了,不哭了,姐姐都明白。”王嘉琪不断地安慰着陈光。
陈光的哭声在王嘉琪不断的安慰下,渐渐地平息了。
王嘉琪看着陈光含着泪水啜泣的模样,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对她说道:“看你的脸,像一个泥猴子一样,快去洗洗吧。”
她们来到水管前,陈光俯下身拧开水龙头后,将挂在脸上的泪痕洗干净。
“妹妹,你知道吗?”王嘉琪一边将毛巾递给陈光,一边安慰陈光道“我非常理解你,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是活在别人成见中的人。从小父母都不管我的死活,是叔叔和婶婶将我带大。”
王嘉琪见陈光将毛巾接过去,将头低下,任由着瀑布般的长发遮住了她那年轻秀美的脸颊。
她的话音中已略带几分抽噎,但还是继续说下去:“妹妹,你知道吗?我的过去说实在的,很孤独。你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一个能说心里话的真心朋友,之前我一直在孤独中度过,没有朋友,是你将我带了回来。你的善良融化了我的心,真的很了不起。妹妹,人啊,受一点误解与偏见并不可怕,关键要从阴影中走出来。放眼世界,这世上谁能保证永远都不受偏见呢?”
她的话没说完,细心的陈光怕她难过,于是上前轻轻地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下去。
“姐姐,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谁没有被误解过呢?又有谁没有受过偏见?”陈光说道。
“丫头…明白了就好。”
两人相拥而泣,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过了许久,她们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对方。
“王嘉琪,你…”一个男生的声音从陈光身后冒出来,将本就胆小的陈光吓了一跳。
陈光扭过头一看,只见他瞪着惊讶的眼睛,一副既惊讶又愤怒,还有几分醋意。
陈光知道,那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是王嘉琪新交的男朋友,他没有见过陈光,自然不知道陈光的性别。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王嘉琪急忙解释道。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看来他一定是误解王嘉琪了,陈光刚要开口解释,在气头上的他根本没听她的解释,回转身径直走出了道馆。看他的样子,陈光知道,他一定很难过。
“这下可热闹了。”陈光说道。
“我去道个歉。”王嘉琪冷静下来说道。
“姐姐,你等一下,我跟你一块去。”陈光说。
两人跟着他到了附近的一处天主教堂,那天主教堂是作为天主教徒的王嘉琪常常来作礼拜的地方。
“他怎么会来这里?”陈光好奇地问道。
“他和我一样,都是信奉天主教的人。”王嘉琪答道。
陈光和王嘉琪一同进了教堂,一个牧师拦住王嘉琪问道:“这不是王嘉琪吗?你是不是碰到什么难处了?需要上帝帮助?”
“张牧师,我们是来找人的,看上帝的份上,还请您行行好,帮帮忙。”王嘉琪急切地说道。
牧师对她说道:“好的,你们跟我来吧。”
“谢谢,感谢上帝。”王嘉琪说着,右手在胸口划着十字,一副虔诚的模样。
两人跟着牧师走上了教堂,王嘉琪见到了正在台阶上呆坐的男生,牧师走过去,对那位男生说:“赵登禹,有人找你。”
“王嘉琪,怎么是你呀?”他抬起头,看见来者是王嘉琪,皱起了眉头,一脸惊讶地问道。
“那个…今天的事,你一定……”
“我不要听你的解释,你走!”说着,在气头上的男生一把推开王嘉琪。
“啊!”
“危险!”
那男生似乎有些后悔,伸手想将她拉住。可是为时已晚,重心不稳的王嘉琪已经从高台上摔了下去。
她身后是一个四五米的高台,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幸亏陈光在千钧一发之际,冲了上去将她接住了,王嘉琪才没有摔伤。
陈光将王嘉琪安顿好,瞪着愤怒的眼睛,攥着爆满了青筋的拳头。她强忍着大脑频频传出动武的信号,一个前空翻,翻到台上要跟他评理。
“你能不能讲讲道理?”陈光看不下去了,一面安抚着王嘉琪,一面勉强保持冷静,她勇敢地站了出来,对他说道。“看看你干的好事。”
“你是谁?跑到这干什么?”他打量着陈光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你自己睁大眼睛好好看一看,你刚才都干了什么。幸好有我,要不然你就后悔一辈子了。”陈光愤怒地吼道。
“娘娘腔,关你什么事?少碍事,一边玩去。”他不耐烦地说道。
“你刚才叫我什么?”
“娘娘腔”三个字就像浇在烈火上的油一样,陈光心中的怒火早已经按捺不住,只见她飞起一脚踢中了他的小腹上,将他踢倒了。暴怒的陈光随手举起一块大石头,就要砸下去。
“妹妹,住手,要出人命的。”见陈光要举起石头砸他,千钧一发之际,王嘉琪连忙将陈光拉住。
恢复神智的陈光顺手将那块石头扔到一边儿的树丛中,那个男生着实被陈光的怒火吓得不轻,结结巴巴地说道:“女人…太…太可怕了…”
“不是我可怕,是你做的太过分了。”陈光冷冷地说道。
“那个…实在对不住…她最恨别人叫她娘娘腔。”王嘉琪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先不说我的性别,你看看你做的这叫什么事。你刚刚差点儿就把她推下去了,就这么推一下,你轻则蹲一辈子班房,重则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陈光深呼吸一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
男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误会了王嘉琪不说,还差点害了她。
三人冷静下来后,王嘉琪跟他解释了原委,男生觉得非常后悔,于是跟王嘉琪道了歉。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误会了你们。”男生对姐妹俩鞠了一躬,真诚地说道。
“别听他的。”陈光还是不相信他的悔过。
“好了好了,也怪我没解释清楚,我也有不对。”王嘉琪苦笑着对陈光说道。
“姐姐,你怎么就这么原谅他了?”陈光没好气地说道。
“妹妹,你这种暴躁的性格真应该改一改,要不然将来该嫁不出去了。”王嘉琪幽默地打趣妹妹道。
“哼!讨厌。”陈光听完有一些不高兴了。
男生见天色已晚,起身告辞了。陈光在暗中顺势塞给他一个纸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