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不会介意的。”陈光笑着答道。
“丫头,你总算醒了。”闻声进来的陈浩源说道。
陈光没有理会他,径直跑过去拉开窗帘向外张望。
只听凛冽的寒风不断地吹刮着、呼啸着,寒风带来了纷纷扬扬的大雪,白皑皑的冰雪覆盖了世界。
陈光的思绪仿佛跟着窗外的那片洁白无暇的雪花飞回到三年前。陈光依稀记得,就在三年前的今天,自己被哥哥一家人从孤儿院接到这儿生活。
那时的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希望和恐惧、期待与失望在她的心中交织着、重叠着。
她还清楚地记得自己那时出了件嗅事,因为偷了水果爬到树上去吃,哥哥抓住她后,自己被哥哥狠狠地揍了一顿,她原本以为哥哥是心疼那两个苹果,可是直到夜晚睡熟了,她才知道她猜错了,哥哥只是担心她会从树上摔下来,并不是心疼他的那两个苹果。
外表冷漠、内心善良的陈浩源无微不至地照顾、包容这个调皮的小丫头,寒假里带着她玩遍了城市里好玩的,在她被欺负的时候,哥哥为了她去打架,生病时,哥哥陪着她去医院治病,打针、吃药,除了上厕所,他们两个几乎形影不离,在闯祸被罚时,陈浩源虽然说力度不会放水,但是他硬着头皮打完后,一看见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就后悔万分,总会在她睡熟后替她的淤青处擦药……在哥哥关心、爱护下,她在心里接受了这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的哥哥,她对这个新家的恐惧感也随之消失了。
时间过得好快呀,转眼三年过去了,三年前的那个软弱的小丫头经过蜕变,逐渐地成为了今日的强者,但是陈光对于这些往事全都历历在目、并且记忆犹新,仿佛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一样。
“丫头,想什么呢?”陈浩源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陈光心头的万千思绪。
“没什么。”陈光答道。
“咱们一起出去走走,欣赏欣赏雪景,好吗?”王嘉琪在一旁提议道。
“好。”两人同意了。
大家一同走了出去,冒着那鹅毛大雪,一步一滑地走到院子里。院子里已是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色,那几棵沉默地积蓄着能量的葡萄藤正埋藏在皑皑白雪之下,蓄势待发地等着美好的春天到来,它们耐心地等待着来年春天发出感激的嫩芽,开出健康的花朵,结出甜美的果实来回馈陈家的养育之恩。面对这一片纯洁的雪景,就连一向对大雪没好感的陈光也放下心中的成见,对白茫茫的雪景赞叹不已。
“下大雪了,妹妹,咱们可以堆一个大雪人啦。”王嘉琪兴奋地提议道。
“好呀。”陈光和陈浩源异口同声地答道。
商量完,三人就地滚起了雪球,很快就在院子的门口堆起了一个白白胖胖、活灵活现的大雪人。三人看着这个栩栩如生的大雪人,议论纷纷。
“真漂亮。”陈光赞叹道。
“是啊。”陈浩源附和着她说道。
“妹妹,你不觉得它好像缺点什么。”王嘉琪有些吹毛求疵地看着那个雪人说道。
陈光听了姐姐的话,对着那个雪人端详了一阵,细心的陈光果然看出了端倪,它虽然模子做得很漂亮,但是若没有五官、双臂,那个“雪人”充其量也只是两个雪球落在一起的产物,根本算不上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雪人。
想到这,陈光跑回房间,从针线盒里拿出两枚纽扣,在雪人的眼部安上,王嘉琪从厨房里拿出了一个胡萝卜头给雪人做了个鼻子,忙活完,陈光对这个雪人很满意。
“哥哥、姐姐,你们觉得这个雪人好看吗?”陈光笑着问道。
“好看,真好看。”陈浩源端详了一阵答道。
王嘉琪在一边低头沉思,故没有听到陈光的问题。善良的陈光见姐姐在思考问题,也就没有再打扰她。
王嘉琪沉思了片刻,继而对陈光说道:“妹妹,我要写作业去了,失陪了。”
“好的。”陈光答道。“那我出去逛一逛。”
“丫头,小心路滑。”陈浩源说道。
“知道了。”陈光已经跑到院门口,回过头说道。
告别了家人,陈光冒着严寒,独自一人一步一滑地走到家门口的公交车站,她要到农科院市场寻觅商机。
下车后,陈光东张张西望望地寻找着农科院,故没有注意脚下的一摊雪水。
只听“啪叽”一声,陈光一个不小心,被脚下的冰雪滑了一跤,更糟糕的是,她摔到那摊雪水里,成了一只标准的落汤鸡。陈光万万没想到会遭此大难,浑身的衣服、裤子全湿透了,逐渐从火辣辣的疼痛感中缓过来的她挣扎着爬了起来。
“阿嚏,阿嚏!”随着一阵穿透人心的冷意,陈光如同秋天的落叶般瑟瑟发抖,随之而来的是好几个大喷嚏。
陈光本就怕冷,这下可好,呵呵……陈光明白自己感冒了,于是急忙朝着公交站跑去。
正所谓身不由己,这里与公交站有一段距离,她忍着头晕脑胀的痛苦,气喘吁吁地跑着,突然间陈光眼前一黑,又摔了一跤,眼皮无法控制地垂了下来,陈光失去了知觉,昏在了那荒无人烟的冰天雪地之上。
当陈光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挂在墙头的照片,看着那张照片,陈光明白过来,自己在她的家,再逐步地望去,只见书桌上的书本摆放得整整齐齐,一盏老式台灯在课本旁放着。房间虽不大,但总体给人一种很可爱的感觉,房间的气氛充满了温馨的粉色。房间的气氛和昔日的阴沉、黑暗、嘈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是谁的家呢?”陈光刚要动脑回忆,可万万没想到,她刚要动脑回忆,脑子里就“嘶……”的一下,什么事也想不起来了。
突然,陈光发现自己身上的那件湿透了的衣服被人脱掉了,生性羞怯的她瞬间羞红了脸,连忙用那双因病而变得软弱无力的手拿过被子盖住裸露的身体。
门开了,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走了进来,她看见陈光醒了,不禁欣喜万分,欢呼雀跃着做到陈光的身边。
“太好了,陈光,你终于醒了。”女孩兴奋地说道。
“武延生?怎么是你?”一脸吃惊的陈光不知该怎么说,张大惊讶的嘴巴。
是啊,陈光万万想不到自己会被武延生所救。
“怎么了?陈光同学。”武延生将衣服放下后说道。“快躺下,冷。”
“武延生同学,这里是?对了,我的衣服呢?”陈光那惊讶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浑身打着寒颤的她立即钻进温暖的被窝,迟疑了片刻,问道。
“千万别误会,这是我家。对了,陈光同学,你怎么会昏倒在那条水沟里?”武延生迟疑片刻,不禁开口问道。
“我本来打算去农科院的,可是被脚底下的冰面给滑了一跤,我就摔倒在水沟里,爬起来才发现衣服都湿透了。谢谢你,武延生同学,要是没有你,我真要被冻死了。”陈光感激地说道。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你去年不计前嫌救过我,还给了我一个幸福的家,人不能忘恩负义,更不能见死不救。”武延生笑了笑答道。
随之,武延生将那套干净的衣服递给陈光说道:“陈光同学,穿衣服吧,我回避。”
武延生走了以后,陈光像一个喝醉酒的醉汉似的晃晃悠悠地坐了起来,费力地穿好衣服,然后重新躺下。
过了片刻,武延生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水和感冒药走了进来,对她说道:“陈光同学,你感觉怎么样了?来,吃药吧。”
迟疑片刻,陈光还是将那两颗药吞服下去,一丝苦涩从喉咙中弥漫开来,那从未尝过的苦味苦得她实在无法承受,不禁眉心一拧,皱着眉头说道:“好多了,谢谢你。”
“不客气,怎么了?这药很苦吗?”武延生见状问道。“正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这是你上次来我家的时候说的,我现在是深有体会呀。”
“没什么,我能承受。”说着,陈光紧锁的眉头逐渐地舒展了。“现在还有什么我承受不了的呢?”
“为什么这样说?陈光,这段时间你都经历过什么呀?”陈光的话让武延生吓了一跳,这咋看都是陈光啊,可眼前的陈光却对苦涩如此的淡然,这并不像过去的陈光。
药的苦味慢慢地消散了,陈光没有心思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慢慢地躺下了。武延生也默默地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关切地问她:“陈光同学,你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陈光说道。
武延生见状,走到门口说道:“那好吧,我去给你家打电话了。”
“好。”陈光说完,阖上了双眼。
窗外的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房檐下的积雪已有一尺厚了,放眼望去,房檐下、树上就像盖上一层厚厚的白地毯似的。虽然冰天雪地如此的寒冷,但是这个昔日充满了争吵、喧闹的家庭现在却变得这样的温暖,这样的宁静,着实让人惊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