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把手里的活放下了,他走过去俯身用干净的手背触了触邓冰莹的额头,而后才松了一口气把手滑下来摸了摸她的脸颊。
时念快了,结了花苞马上就能开花。
他想了想,笑道。
时念四月肯定能开花。
邓冰莹恹恹的偏过头。
邓冰莹还要好久哦,不知道能不能看到。
时念脸上的笑意一瞬间消失殆尽。
时念以后不准说这种话。
邓冰莹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带了些安抚讨好的冲时念笑了笑。
邓冰莹我就是随口瞎说,逼着它看在我的面子上快快长大。
她心里清楚如果时念的心意是真的,这段时间这个男人心理上受的折磨。照顾病人时的疲惫和费心不用多说,但是看着自己在乎的人一点一点消瘦下去一点一点失去生机,那种心理上的折磨才是最痛苦的。
时念半蹲在邓冰莹面前,根本不吃这一套。他看着邓冰莹的眼神复杂,然后很慢很慢的凑过去,在邓冰莹唇上印下一个很浅很浅的痕迹。
邓冰莹没有躲。
时念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连一点掩饰的机会都没有。
时念有些狼狈的偏头,声音很低。
时念你想听我唱歌吗?
邓冰莹垂下眼眸,她看时念的眼神温柔到心碎。
邓冰莹以后不要这样了,我会愧疚的。
愧疚心里有了更难忘的人,愧疚仅仅是陪伴却不能长久。
邓冰莹最近做梦做得越来越频繁,有时候都还没有睡着就已经陷入了繁乱的梦境。梦里的场景很单一,很清晰。全都是一个不肯好好穿校服的痞帅的男孩子冲她笑着伸出手,‘放学了,一起回家。’
邓冰莹每次梦醒都是一脸泪痕,她隐约觉得这是一种不平常的召唤。就像逝去的青春,消逝的爱情,即将陨落的生命。
邓冰莹最近也在挑给自己32岁的礼物——一块墓地。
这件事情时念知道的时候已经有好几天了,邓冰莹最近耳力不太好,入神去看宣传报纸的时候连人走过来都没有感觉。
时念从后面把邓冰莹拥入怀里,下巴轻轻搁在邓冰莹肩头。
时念看什么呢?
邓冰莹下意识一个躲闪的动作让时念察觉到了不对,从邓冰莹手里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皱巴巴的了。
时念的脸色从正常变成了毫无血色,再然后是愤怒到极点的铁青。他一把捏着邓冰莹的下颚让她和他对视。
时念你看这种东西做什么?
邓冰莹被弄得有些疼,挣了挣。
邓冰莹你不是医生吗?
她这个回答属实有些答非所问,但两个心知肚明大家在说什么。
时念颓然的松了手。
时念你不要想这些有的没得。
邓冰莹这次却没有退步,她慢慢抚平那张宣传单的褶皱。
邓冰莹以后要长住的地方还不允许我挑一挑?
邓冰莹扑棱着长长的睫毛,笑得像个孩童。
邓冰莹我卡里还有十五万左右,如果不够你在帮我垫一垫。
邓冰莹的笑凝固了起来,眼神里情绪不定,似乎是在下什么没有把握完成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