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魏无羡和蓝湛一路来到静室后熟门熟路地找了个位子坐下，双眼巴巴地等着蓝湛动作：“哇、天子笑？我都好长时间没喝了！”他高兴地看着蓝湛自储物法器中一一放出的美酒小食乐道。

蓝湛最是乐见他一脸明媚灼人的笑，闻言好脾气的允诺道：“嗯，以后我都给你带。”

“啊？那还是算了，万一被你叔父知道就不好了---我可不想再抄你家的家规了。”魏无羡拿着天子笑的手一顿、撇了撇嘴说道，

我可以帮你写！蓝湛这话压在舌根差点脱口而出，待反应过来后不由耳根一热，忙接过他手中的酒倒入杯中。

“蓝湛啊，这次出门还是没有江澄的消息吗？那江姑娘呢？”魏无羡举杯欲饮前忽而想到了这一出，到底是曾经一起生活过几年，便是因着种种原因再难深交，可乍闻江氏变故却还是免不了为之挂心几分。

蓝湛沉默地摇了摇头，心里却忽然想到了在聂氏偶尔听到的几句闲话：

‘那虞夫人端的是姿态傲慢，可你也不看看形势，人温氏都大军压境了她还以为是自己占主场呢？硬是把温氏的人给得罪死不说还生生拉着满门弟子一块儿死，合着不是自己儿女不心疼不是？天知道那些没了儿女的家庭要多久才能缓过劲来啊！且仙门百家，哪个又如他云梦江氏头铁的拉着满门去死的？噢不、人还逃出了一个少宗主呢？”说话的人一脸不屑，亏的这还是一家主母呢？简直坑死人好不好！

‘可不是嘛，说来那么多世家的辖内被要求设立监察寮，可又有几个是被灭门的？但凡有点底蕴的哪个不是委曲求全、忍辱负重以保全家族，偏他江氏！呵，我可听我表姑的大侄子的三外甥说那江枫眠几次示弱于温旭，结果都被那虞夫人给冷言打断了，后来更是与温旭大打出手。你说说，这都大敌当前了还这么横，不纯粹找死呢嘛！”

对于这些普通弟子而言，能忍一时之辱活下来将来何谈没有报仇的机会？若一个个都如虞夫人一般硬碰硬，这仙门百家还能存活下几家？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普通弟子？

“蓝谌，你想什么呢？我都叫你好几声了？”魏无羡奇怪地探过身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蓝湛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道：“只是有些担心兄长所言联合百家齐力抗温之事。”他下意识地不想再提及江氏的那些事来让魏无羡伤神。

也幸好他面上一贯不露声色才使得魏无羡只以为他在为抗温之事烦心，因而倒还安慰起了他：“一定没问题的，再说了聂宗主不也决心抗温了吗？而且温氏如今弄得民怨滔天，想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蓝湛点点头：“没事，我也就那么一说。不是饿了吗？快吃吧。”

蓝湛又想起叔父适才留的话：“原来不是说好只讲一节吗？怎的叔父话意中下午还有课？”

说到这里魏无羡立时得意了起来：“唉，都怪我太优秀了，蓝叔叔不舍得埋没我的优秀这不就又给我加了一堂课吗？”

蓝湛见他神采飞扬的高兴劲儿也不由的弯了弯唇角。

“我阿姐都说我将来定能得成大道呢！”再加上那些小弟子认真好学的态度，魏无羡焉有不得意的？

“至于下午的课嘛----哎还不是有一次我在后山闲逛，随手设了个迷踪阵一时又忘了解开----”他眼神飘忽地点了点桌上的杯盏：“那、那不正好把一名入山的弟子给困了两天嘛----”

他小小声地说道，天知道折腾的众人寻了许久的祸首竟是自己无聊时随手设的一个小型迷踪阵？他至今耳朵里都还回想着蓝启仁怒极的呵斥声呢！

“所以叔父让你去兰室教授弟子阵法与符箓？”蓝湛了然地道。

“嗯，蓝叔叔说再任我在这云深不知处晃荡下去还不知会惹出多少乱子，既是不愿听课，那便去讲学吧！这不就把你们家那帮小不点儿扔给我了。蓝湛你知道吗？你不在这几日，早上我都是被那群小家伙给吵醒的，你知道他们怎么叫我的吗？”魏无羡想起来就觉得无语：“他们竟然在我门外背你家的家规！？太不人道了好不好！”

蓝湛眉峰微敛：“是过分了些，等回头我罚他们抄家规去。”

稍后他又一脸犹豫地说道：“若是真的不喜欢就别去了，叔父那里我去说。”他只怕这人因为过多的束缚而不高兴，继而不愿住在云深不知处。到那时他又如何忍心强留？

魏无羡看蓝湛一脸的认真忙道：“哎呀也还好吧？那帮小家伙都挺好玩的，再说了你们大家都挺忙的，我这不正好有时间吗。”

“那好，快吃吧。”蓝湛看他神色并不勉强便也放了心。

“蓝湛——你真好，”过了会儿魏无羡忽然慨叹了一句：“除了阿姐，你是我认识的对我最好的一个人了。”

如果能一直都这么好就好了，魏无羡在心里悄悄说道。

“我亦如是。”蓝湛喝茶的动作略一停滞，遂神色平静地道。

至少眼下，他是把魏婴视作自己毕生知己、的吧？蓝湛心想道。

随着姑苏蓝氏与清河聂氏挑起抗温大旗，越来越多的小仙门纷纷响应，又有兰陵金氏与云梦江氏少宗主赶赴清河共商此事。

至此，一场历时两年之久的射日之征拉开了帷幕。

这一日魏无羡刚与蓝湛率领一众弟子从前线战场撤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去主帐与聂明诀、蓝曦臣两人汇报一二，就见到蓝氏的内门弟子、也是蓝湛同族的堂兄蓝景带了一队弟子与聂氏的门生一块往外走去。

眼见着阵势不对的魏无羡忙叫停了蓝景：“蓝兄，你这行色匆匆地哪儿去啊？”

“原来是忘机和魏公子。”双方互相见礼后蓝景方道：“不久前兰陵金氏那边又传来急讯，请求蓝聂两家速速往沐阳一带去支援，我这正要带人点兵前往。”说罢又行色匆匆的走了。

魏无羡与蓝湛相视一眼后心头疑云顿生：“蓝湛，据我所知从射日之征以来，这兰陵金氏除了金子轩带人上了战场外，余者可就只固守自家地界了吧？怎么这三番五次的求援闹的哪一出？亏他金氏还是五大世家之一呢？就这水平？”怎么想都觉得这中间不对劲的魏无羡干脆拉了蓝湛往主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