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线条像你这样磨磨蹭蹭的!要一画到底才合格!”
“这里的光影处理有问题。”
“那边的透视错了!”
“亏你还有点画画的底子,重画!”
在同一幅画上折腾了老半天,反复纠正错误,看不顺眼就重画,不断思考要从哪处下笔。 笼岛幽耗费了十足精力,才画出一幅勉强能让老先生入眼的风景画。
她精疲力尽的靠在画架旁,在自己的作品取得认可后,紧绷的神经总算如愿以偿得到松懈的机会。
现在再看到画笔都觉得惯用手在隐隐作痛,着实叫人难以忘怀。
“就这点进步,小姑娘你还有得琢磨呢。”乔纳森有一会儿没一会儿敲击手边的烟斗,含笑捋着胡子注视她。
“成为训练家多久了?”
“快一年了,老先生。”她如实回答道。
“这样啊……”
他阖眼发出短促的笑声,默默眺望起悬挂在天边,那暖红色的斜阳。
爬满皱纹的脸庞上,一对浑浊的灰眸深深陷入眼窝,饱受岁月摧残的他早已迈入迟暮,手脚没法再像年轻时那般灵活,任何动作在他人眼里都显得无比缓慢 和迟钝。
怕是有那么一天,他会连拿起画笔的力气都丧失。 现在尚有余力来到这里故地重游一趟,对他来说已是万幸。
说不定隔日醒来,就会在彼世与老伴相遇,和她侃侃而谈。
“小姑娘你的未来还长着,有的是大把时间继续钻研,现在趁年轻好好为自己而活,才是重中之重,可别到时候留下遗憾。”
乔纳森坐在折叠椅上,像个老大爷们翘脚,悠哉地抽起了烟。
闻言,笼岛幽一时变得沉默,捻着垂下来的鬓发,不知是被戳破了什么心事,眼神晦暗不明。
她从未设想过完成父亲的夙愿后,自己该怎么样渡过未来的日子。
笼岛幽感到了迷惘,替父亲实现他的梦想需要很长的时间,有可能两年、五年、七年,甚至十年,可是一旦成功了之后她怎么办?
“……我会的。”
过了良久,她才回话。
起码她清楚自己不愿浑浑噩噩地活下去,背弃自己的人生,这就足矣了。
往帆巴吊桥外探头,俯瞰整片海域,是种新奇的体验,据说在桥上站立一段时间还能在耳边听见喷火龙的叫声。
“连喷火龙都没见过,是怎么肯定那是喷火龙的叫声?”
阿久两手趴在栏杆上,边听着少女的介绍,视线紧随水面下那些若隐若现的水生宝可梦到处游走。
合众地区是没有喷火龙的对吧? 没实际见识过,光听周遭所发出的噪音,就认为它是喷火龙的叫声,这未免太蠢了些。
笼岛幽压着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扇动了下眼睛,看向他:“也许真的有人见过?
而且帆巴吊桥之所以被称作喷火龙桥,正是因为桥的整体通红,在升降时仿若喷火龙展开翅膀。 ”
“这明明更抽象了好吗!”
“想不到阿久你居然会那么认真,”她稀奇地瞥了青年一眼,笑道:“关于帆巴吊桥的传闻,我也只不过是道听途说,这当中显然参杂不了少夸大的成分,大可不必 当真。”
“幽酱,你果然学坏了!”
什么水生宝可梦阿久他不看了,一双好看的狐狸眼微微睁大,映着对方的脸庞满是不敢相信。
不管怎样样——幽酱绝逼是被斗也那家伙带坏的!
恭喜,远在丰缘寻人的斗也再一次无辜躺枪。
笼岛幽笑而不语,并选择避开话题不谈,例行公事拿出心爱的摄像机一顿操作,拍摄帆巴吊桥的海景。
海风连绵不断,掀起一阵接着一阵的浪声四处伴随。
海平面上,数艘载满货物的货船向誉为合众的玄关——帆巴市运行,与飞云市的客运不同,这是一座海港城市,有用于货船和渔船停泊的港口,许多货物 都可经由这里流通至整个合众地区。
算是另类的繁忙。
听说帆巴市的市长有想要将这里整修的意思。
到时候有很大机率会拆除掉灯塔。
这多少有些年代了,贸然拆除历史地标不会觉得很可惜吗?
笼岛幽惋惜地想。
说起来,帆巴市的西边有座大型市场,最近用作治疗的药物消耗得有点快,刚好可以去那里购买补充。
她估量好所需的预算,扭头对身旁的青年问:“我等下想去帆巴市场购物,阿久你要和我一起,还是在这里多逛一会儿?”
她记得阿久和索罗亚克同出一辙不喜欢人群聚集的地方。
“我当然——”阿久的声音戛然而止,想到商场之类的公共场所那些人流拥挤的画面,马上拧眉露出嫌弃,“不要。”
“幽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皮毛容易沾染到其他气味,弄脏后还得清理干净,超麻烦的好不好。”
看着青年困扰地弹了弹衣服上不存在的尘埃,笼岛幽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也感同身受。
犬型宝可梦的嗅觉灵敏,会排斥身上沾有陌生人的气味很正常。
举个例子,比如她讨厌味道浓烈,令人作呕的劣质香水蹭到自己一样。
这感觉实在受不了。
她颇为理解阿久的苦处,不再多作要求阿久陪自己去帆巴市场,让他留在这里逛街,时间久了就回宝可梦中心休息,不要累坏自己。
下一个的目的地就是帆巴市场。
首先得去中药铺购买复活草和少量的万能粉以防不时之需。
另外,在帆巴市畅销的哞哞鲜奶似乎是因为大奶罐所产,其营养丰富有助于宝可梦恢复体力。
如果没记错,它应该有在自动贩卖机贩卖,之前买果汁的时候都没注意……
唔,不知是怎样的味道,买几瓶回去尝尝好了。
购物清单上其余的部分都是些树果类和调味料。 东西全部买齐后,笼岛幽携着大包小包逐步出了帆巴市场,就要往宝可梦中心赶去和阿久会合。
“嗨,这位小小姐。请问你需要帮忙吗?”
一位摩托骑手从她身旁掠过,耍着车技飘移在不远处,拿开敏捷虫样式的安全帽,露出他那西方模样深邃的面孔冲她问道。
笼岛幽:牛、牛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