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仲春时分，晨间还有几分清冷，刚回归的燕子便嘁嘁喳喳的唱个不休。
一座三间过的土坯屋前，是几步见方的小院子，一棵棉木下，一标致的少妇正刷洗衣裳，她抬头看了看抄头而过的燕子，自言自语道:“燕子低飞雨将至，公公还没回怕要淋雨了”
这时土坯屋里走出一三岁小童:“娘，我饿了”
少妇把手放在衣摆上擦过后，拉着小童的小手怜爱地说:“乖，爷爷收钳未回，等爷爷回了一同吃，听话”
“娘，金儿听话”
“乖金儿，去喊阿嫲起身啰”
郭子“唔”了一声跑进里屋，好久才跑出来翘着小嘴巴说:“阿嫲睡得死死的！金儿叫不醒阿嫲！”
那少妇一惊，心中忐忑不安地走进婆婆的卧室，很快传出撕心的哭声，刚进门的爷爷提着的僵硬了的野免，掉落地上……
有宫廷气势的杨家大院，即便是倾盆大雨，杨家的家丁依旧不能停下劳作，金儿的爹，二十有三的马广德是杨家的护院，此时浑身湿渌渌身走进老爷的大厅。
杨二少看一眼地上马广德带进来的水珠，细声细气地问道:“看你的模样，没收到银子？”
马广德陪着小心说:“二少爷，他布庄生意……”
杨二少爷猛然把手中的茶杯摔到地上咆哮起来:“二你娘！现在还不起，下个月老子要翻他一倍！更收不回银子了！你娘的！你回来作甚？不懂给他下刑吗！”
这时，杨老爷扯着拐杖慢慢走出厅来。
“老二不用生气嘛，广德啊，今次收不回明天再去嘛，现在不要对人家动粗，翻他两个月的本息，他布庄不就是杨家的了！”杨老爷说罢朝马广德温和地说:“先换衣裳，不要感了风寒”
马广德刚离开，一守门家丁走进来解下斗笠禀报。
“老爷、二少爷，有一女子在门外，说是找马广德的”那家丁说着挤了一下眼说，“很标致的呢”
杨二少嗔怪着说:“大雨天的，你哪能让人家在外面淋雨？真是的，快带她进来吧！”
淋渌渌的站在厅里的女子，凹凸有致的美妙身段，一脸的哀色却掩不住柔和的美丽，杨二少呆了。
杨老爷看了杨二少一眼，问女子:“你有何事找马广德？”
那女子带着哭腔回话:“马广德是我孩子爹……我婆婆……没了……”
恰巧马广德换好衣裳走进厅来，欲再说收账之事，惊见堂客湿渌渌的站在大厅中央:“月仙！你怎么会在这？”
月仙见到丈夫，忽然嚎啕大哭:“娘……娘没了……呜呜……”
杨二少看着呆若木鸡的马广德说:“放你七天假，快点回家给老人料理后事吧”杨二少爷说罢让帐房先生给马广德取二十两银子。
马广德哪里敢要，忙说:“我娘备有寿木，不需太多银子，谢谢二少爷”取了二十两银子利滚利的如何还得起？
杨二少似乎看透了马广德所惧，他温和地说:“大清的风俗是逝者为大，若然不需这么多银子，便拿十两吧”
“二少这息……”
“说这些干甚？以后每月从你薪金里扣一半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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