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凯醒来,榻前立着一对中年夫妇温和地看着他。
他捂着剧痛的头十分诧异:“大叔大婶,这是……”方凯瞅得环境有异,“我这是在哪里?”
“后生,是我们救你回来的,你是前天打仗从山上掉下来的吗?”
方凯乍听说打仗,才想起炸炮之事,后来掩护一排的兄弟撤退,不知他们顺利归队不?
忽然方凯紧张地说:“大叔大婶,我抱着的东西……”
“呃,是枪吧,早帮你藏起来了,看把你衣裳都换了,我们不知你是哪头的,让你的敌人发现你,还能活吗?”
“谢大叔大婶相救之恩,大叔知道战况如何吗?”
大叔摇头说不知,两天不归队,不是战死便是被虏,兄弟们必急坏了。
“大叔大婶我想马上回部队”
“那不行,你头部伤着了,昏睡了一天一夜,粒米未落肚,哪能行啊?在我菜地救了你,是我们有缘,要到能走路才能走啊”
他头痛如裂,双腿无力,如何找部队,也只好听大叔大婶的,住下歇息两天再说……
秋风瑟瑟,道上行人稀少,方凯无心理会这荒野的萧索,他最关心的是这场大战的伤亡,这是他的最痛,常是一场大战下来,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兄弟转眼便没了,他痛恨军阀割据让国家战火不绝,民不聊生……
“喂!没看见姑奶奶吗?”
方凯吓一逃,居然有一身段玲珑,却头发蓬乱,面色黯黑的女人提着匣子枪拦住了他的去路。山路旁的高处还自得地蹲着仨男人。
“这位大婶,你要干什么?”方凯盯着那剪道妇人问。
“滚蛋!本姑娘还未嫁呢!眼瞎了啊!”
黯黑泥垢了的皮肤,大眼厚唇,少说得三十出头的模样,方凯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便不做声。
“做什么营生的?看你小子似是有钱人,拿大洋吧,不要把命丢在这鬼窝里!”
“大姐,我是当兵的,身上没钱”
道旁蹲着那几个男人闻方凯语,拿棍提刀的围上来,方凯见状不禁好笑,如此笨拙如何当土匪刧财?
“哼!当兵的?正好!不愿拿大洋便拿命对换!你肩这大包是什么玩艺?”
“是铁器,给你们也没用!”方凯不慌不忙说。
“呦呵!不想拿大洋是吗?”一汉子伸手欲抓方凯衣领,哪知方凯只出单手便反擒住了他,方凯使劲一抖,那汉子退出几步远。
“看你们也不似大恶之人,我不想伤害你们!请让我过去!”
“哼!我们当然不是大恶人,你们这些匪兵才是恶人!不拿大洋,我嘣了你!”那大姐用枪指着方凯,“我说一二三,不交出大洋我嘣你!”
方凯笑着说:“大姐,你枪还没打开保险,嘣不了人啦”
“我……我没打开保险照样嘣你,还不快交出大洋!”
“我真没大洋”方凯把口袋翻了出来。
“看你气度也应是个当官的,每月喝的兵血就不少!鬼信你没大洋!”
“我们革命军是不得喝兵血!要枪毙的!”
那女子忽然怒不可遏:“哼!革命军!要不是你们的狗屎革命军,我还不用拦路打劫!”拿枪的大姐“哼”了一声,说了让方凯震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