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忙就更顾不上和邓子昂的那点小别扭了。
中午去食堂吃饭，焦佳人挽着方蔓，隔着王航，探头看了一眼邓子昂，又飞快收回视线，四个安静的年轻人走到食堂门口，从并排自动归位了一列，贴着门边进。
吵杂的环境中，方蔓细细的声音竟是让收尾两人同时抬了头，她喊了一声：“许老师？”
许秉泽停下了大步流星的步伐，定睛看去：
“方蔓？”
“许老师。”另外两道问好的声音加了进来，许秉泽推了下眼睛，得体的和学生们打招呼：“我来和永强吃个饭。”
邓子昂观察了下他的面容，经过一段时间的修整，昏暗的疲态已经散去了，便直言问道：“师哥既然来了，为什么躲着我？”
“没有躲着，我转去宝康私立医院了，最近工作交接很耗时间。”
邓子昂逼近了一步，声线沉得厉害：“你可是童馨儿外和谷老师的得意门生，转去私立医院损失得有多大你清不清楚？而且私立不接疑难杂症，你根本不会再有机会取得学术上的突破造诣，大好前途你也不要了？”
“子昂...”焦佳人试着拉了拉他的袖子，许老师有自己的难处，没必要咄咄逼人。
许秉泽朝她笑了笑，那种暗含的苦涩大家都看的出来：“子昂，我当了十五年的好医生，在自己孩子生病时却一次都没能陪在身边，全靠妻子操持。现在想来，是我自私，亏欠他们太多了。”他拍了拍邓子昂的肩，望进那双愤愤不平的桃花眼，心里感动：“以后，我只想当个好丈夫，好爸爸，希望你能理解。”
用自己的前途去换孩子们的前途，谁也不能谴责他，然而他的师弟出师了，他的学生还没有。
“小焦比起你当年是差了点，但绝对是个勤奋上进的好孩子，子昂，别人带她我不放心。”
邓子昂薄唇紧抿，大概除了许秉泽，没人猜得透他在想什么——
“师哥，这个日本的微创手术方案很安全的，我想实践一次，可是主任不同意。”
“知道了，交给我。”
“师哥，我给开的医嘱里有一种必备的靶向药物，可家属非说我开大单赚外快，跑去投诉我了。”
“别担心，交给我。”
“师哥，我转正考试快到了，时间不够用，那几台连在一起的手术做不下来。”
“你去复习，交给我。”
......
焦佳人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怕他为难，刚想开口说自己跟着孙主任，邓子昂就开口了：“我会尽力，交给我。”
师哥唯一一次请他办事，他怎么能拒绝呢？
许秉泽看向焦佳人，温和的鼓励她：“我可是给你找了个好老师，自己多用点心。”
焦佳人回以微笑：“好，不管许老师去哪里，都一定要过得开心。”
“借你吉言啦”，许秉泽挥挥手，打算离开，或许他以后再也回不来了。童馨医院，踏进来时风华正茂，离开时青春不再，但他不后悔。
并肩作战十几年的伙伴离开，邓子昂神情郁郁，不甘和不舍都压在胸膛，憋的他眼眶有点红，许秉泽转身之际，他突然出声问道：“等了十五年的车位，还剩两天就是你的了，不要了吗？”
许秉泽伸手给了他别扭的师弟一个拥抱：“给你了。”
以后，常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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