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如金纸已经无法形容此时的凤无忌了，而且这叨叨絮絮看起来近乎杂乱的话语，让季离全身冰凉：他最怕的就是这样，因为这意味着，他这唯一的儿子将要离他而去了。
一旦一个人有了死志，没了活下去的念头，神仙也难救，即便季离此刻将全部内力灌输到凤无忌体内压制住寒毒，也不会起作用。
看着凤无忌说不起了，两眼也渐渐无神，季离拳头紧握，指甲深嵌入肉里也不觉得疼，比起心里的，这点算什么呢。
突然想到什么，季离紧紧握住凤无忌的手说：
“伯玉，你给我听着，你若不想活了，我就去把松月他们抓了，把皇宫毁了，大梁灭了，雪清秋也杀了！”
果然，听了这话，凤无忌眉头皱了一下，偏过头来看着季离，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来。
“不对，杀了他太便宜了，你看他把你害成什么样子？我要把他挂城门上，挂他个十天十夜，我看他还……”季离继续说着，内力一点没保留，只为留住手里这丝魂儿。
听到这，凤无忌终于说了两个字：“你敢！”
“我怎么不敢？我还有什么不敢的？我现在就下令出兵把大梁灭了去。”说着季离真起身要走，凤无忌一把抓住他：“你敢动他试试！”
这个动作似乎用尽了他了力气，很快手便松开垂了下去，人也不停喘息着，缓缓闭上了眼，“老头，你若敢动他们，我就把你打残了……”
听着这最后一句话，以及手下刚恢复的脉搏，季离总算松了口气，而这时他才发现，他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只好坐在地上倚床边看着凤无忌，这崽子，这次可差点把他吓死了啊。
……
这次凤无忌整整昏睡了四个月。跟上次一样，五个宗师内力灌体，将寒毒给一点点化了去，但还是除不了根。
醒来的第二天，体内内力可谓无比充盈，又是什么破而后立，死而后生，凤无忌还没下床便试了试突破宗师境界，如水到渠成，万分顺利。
也总算是能下床了，这两日来并不见季离，问侍女也不言，他只能自己去找了。
硬闯出门，血蝠宗立于群山间，寻便各处，只有少数几个人护着山门，如季离宋柒等高手是影子也无。
凤无忌心底升起一丝不妙，逼问许久，终得答案：季离领军在攻洛阳。
洛阳，下一个便是皇城长安。
凤无忌心里一颤，来不及多想什么，直奔长安。
……
又到夏至，又是很热的一年，松月站在小屋外许久，终于是将门一关，他打算从此离开清泉谷了。
还没转身闻叹息一声，回头，是古临天，又名古岁常。
“老头……”
“值得吗，不惜断药谷传承也要去护那一人。”
“您又值得吗？丢下我这么多年，只因她曾生活在那村里，要不是无忌细说，我都想不起来有那么个村子。”松月边说边绕开古临天，他答应凤无忌保护雪清秋的。
“大梁节节败退，四面受敌，你一己之力，怎么去救？”
“我不管，我就是要去，您老待在清泉谷吧，乱世里也算一静地。”说着走远，没几步又高声道：“记得收几个徒弟，可别断了传承！”
古临天摇摇头，骂了句逆子，进门，封谷，再不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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