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那是皮带鞭打在肉上的声音,带着点血管爆裂的鸣声。“咚咚铛铛”那是锅碗瓢盆砸在桌角,砸在皮包骨上的声音。这一切,就好像是地狱发出的呻鸣。
“娘亲别打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娘亲……”小女孩跪在地上,本就骨瘦凌寻的她浑身是血,显得更为凄凉。单薄的衣衫抵不住冬日的严寒,保不住她的温暖。她的母亲,那个生起气来近乎疯癫的女人,时笑时哭:“错了?你错在哪了,你个小野种,你抓伤了你的哥哥,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了,娘……我不敢了……”小女孩哆嗦着,冷和疼刺在心里,无边的恐惧包裹在她的周围。
她不是亲生的,她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了,还是她娘亲口告诉她的。当初捡她回来,只是想多一个不付钱的仆人。她的母亲待她确不是很好,这么多年来,她的身上永远是旧伤叠着新伤,从没有完好的一日。
“林婶,林婶,你先别急着打孩子了,邻村的瘟疫已经传到咱村里了,村头的王麻子昨天染上,今天早上就死了。现在村里已经是人心惶惶了,快带着孩子走吧。”
林婶望着,眼睛里也有了常出现在小女孩眼里的东西——恐惧。面对瘟疫的恐惧,她有些慌了。她立即叫来儿子,急急忙忙地收拾行李,把那一点儿值钱的东西都裹起来。她望向小女孩,她想把她扔了,今后必将漂泊,多带一个人就多一个人的开销,她可不想为这个捡来的野种花一分钱。
小女孩很聪明,她读懂了她母亲的眼神,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口齿不清地求着:“娘亲……娘亲,一定要带上我啊,我可以……我可以为娘亲做事,我……我会做很多事……娘亲,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可惜,可惜她的母亲从未在意过她,也不是菩萨心肠。她的心本就是冰冷,又怎会在意别人的死活。
她收拾好包裹,便带着他的宝贝儿子急急忙忙地逃命去了。她将浑身伤口的小女孩仍在这里,她什么都没有留下,连家里仅存的那点米也带走了。小女孩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合着夜的寒,又饿又冷。她恨透了这个世界,她自出生起就从未得到过温暖。她自生下来就被抛弃了,仍在荒郊野外,生死由命。等到终于有个人在她快要死了的时候救了她,可这么多年来,那个她的救命恩人却从未将她当成是一个人。她活着,比一条狗更卑贱,比一粒尘埃更微不足道。
可她要活下去,她还要活得很好,她怎么会从了那些人的意。当林婶走了很久,她哭了很久之后,她拖着身子,往外爬。她站不起来,她的腿被林婶用棒槌敲的很重。她早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
村里,能跑的都已经走个干净,冷冷清清的,早已经没有了人的温存。她所经之处,都留下了深深的血迹,印在刚下的雪上,红白相衬,显得更加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