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冬季,冬季运动会。
每个学校都有,可每个学校的都不同,我们的也算是与众不同了。其他学校早在十一月份就结束的了,可我们学校偏偏拖到现在。
这只能怪该死的天气了,在十一月份下了一个星期的雨,只能把运动会拖延到十二月份。
我们语文老师说,“运动会”这三个字,每个字里都有一个“云”字,三个云,已经算是“多云”了,下点雨也正常了。
(卧槽,这是什么狗屁逻辑,用语文解释天气?)
李昂拿着一本笔记本,正在记录要报名的同学,他走到了四组第一排,对着刘思杰说:“刘哥,报个名呗!你看你身体那么棒,肌肉又发达。举行个运动会,闲坐着多无聊啊!”
“徐瑞恒还不是可以,你看他人高马大的。”
“好!你们两个,男子一千米!”李昂笑着说道。
我们都知道这是班主任安排给他的任务,每个项目都要有人参加,不然他对我的态度,不会那么好。
我和刘思杰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违抗班主任的命令就是违抗皇帝老子的命令。
我虽然不擅长跑步,但还是默认了,想想下个星期的运动会,我也并没有感到紧张或不安。
我们班的卫生区,是一千米环形跑道中央的草地,打扫卫生区的人专门由班主任每周轮换安排,因为草地每天都有人在上面嬉戏打闹,所以打扫起来非常费劲。但值得庆幸的是,校园内一些爱护草坪的同学,也会帮忙一起捡垃圾。
这个周正好轮到我们组打扫卫生区,下午打篮球打累了,我就会去草地上找林宏文,随便和他一起打扫卫生。
草地上干什么事的都有。踢足球的、打滚的、秀恩爱的、搞基的、专门来偶遇的,帅哥美女草地上多的是。此时我才明白了林宏文不辞辛劳的原因。
我也一样和林宏文在草地上捡着垃圾,看着美女。
我和林宏文分头行动,我们各自拎着一只小桶和一把火钳。
北边的草坪被我打扫干净后,我就坐在草地上休息,我一边吹着风,一边看着草地上的同学。
一位女生吃着串串,从我旁边走过后,丢下了一根长长的牙签。
我立刻站了起来,把牙签捡起扔到桶里。
那位女生一边吃零食,一边走。她所制造出来的垃圾也不停地掉往草地上,我也就只好跟在她身后帮她捡垃圾。
或许是女生有第六感吧!我一直跟着她,竟然被她发现了。她转过头看着我,刚开始以为我是跟踪她的,但看到我拎着一只垃圾桶时才发现我是打扫卫生去了。
那女生也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在扔垃圾。于是就对我说:“帅哥。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要不我帮你捡吧?”
我因为害羞就结结巴巴地对她说:“不,不用了。”
“没关系,没关系!”她说着就跑到我旁边,和我一起捡垃圾。
“你叫什么名字啊?”那个女生问我。
“我,我吗?”我指着自己说。
“是啊!不是,你是谁呀。”那女生笑了起来。
“我叫徐瑞恒。那你呢?”
“我叫王月娴。”
“哦~你是几班的啊?”
“八班。你是四班的吧!”
“嗯。”
林宏文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在离我不远处对我招手说道:“徐瑞恒!差不多该走了。”
“好的。”
王月娴说道:“你现在就要回教室了?”
“嗯,差不多了。”
“那好吧!拜拜啦!”
我居然想不到,这个叫做王月娴的女生从那时起,就常常来看我打篮球,时不时还送水给我。
当周浩看见我有小粉丝来送水,就和段泽合起伙来故意让我出丑。王月娴却在旁边笑个不停。
在这个星期剩下的几天里,我还是会和林宏文一起去打扫卫生去,王月娴和她的几个玩伴也常常出现在草地上。
运动会终于来了,作为没有参加什么项目的同学,又可以闲三天了,而第一天早上就有我的比赛,我只好规规矩矩地随时待命。
九点整。同学们在食堂与操场之间徘徊。食堂里的同学很多,斗地主的、玩三国杀的、玩手机的、谈情说爱的,应有尽有。
阳光穿过树荫照射在地面上,树叶的影子随风摇曳着,我在操场上抬头看了看被树叶遮住的太阳。
“徐瑞恒!”王月娴跑了过来。
“嗯”
“你要比赛了吗?”
“应该要到十点吧!”
“哦!给你的,加油哦!”她说着就递给我一条德芙巧克力。
我根本就不好意思收下,看着她说:“我不能要,你自己留着吧!”
“拿着吧!跟我还客气什么!”她说着就把巧克力塞进我胸前口袋里,还嘟着嘴,“你要加油哦!”
说完就跑了,时不时还转过身来挥手。
和苏以晨一起去小卖部买了许多的零食后,我们一起坐在运动员检录处的凳子上,边看着比赛,边消灭着零食。
我撕开王月娴拿给我的巧克力,苏以晨非要来跟我抢,而我就是不给他,我们在凳子上打闹着。
“快要到你了吧!”艾思宜也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然后对我说。
“嗯!下一组就是了!”我吃着巧克力,嘴里塞得满满的。
“少吃点,吃多了呆会儿怎么跑?”她看着我鼓鼓的腮帮。
我一个劲的点头。
“唉!你鞋带散了。”艾思宜说道。
我刚要低下头去系,艾思宜就蹲下来,说:“我帮你系吧!”
我看着她蹲下去,认真地给我系鞋带,我的心跳加速了,嘴不自然地张开了。苏以晨从放在我和他两腿间的薯片里抓了一把塞在我的嘴里。
嘴里的薯片不停的往下掉,全部都掉到裤裆上了。
“好了!松紧还合不合适?”她站了起来。
我依然一直点头。
“我也要!”苏以晨仰视着艾思宜说,边说着还把自己的鞋带也故意弄散了。
“滚!自己系去!”
“请参加男子一千米的同学到检录处检录。再通知一遍,请参加男子一千米的同学到检录处检录。”
“好了!我也要走了,加油哦!”艾思宜说着就连蹦带跳地走了。
随着一声枪响,同学们都冲出了起跑线,刘思杰跑在最前面,虽然一开始我跑在了前面,但在最后两百米时,我就跑不动了,许多人都超过了我,接近观众席时,有许多人在喊着加油,隐隐约约能听见有人也在为我喊着加油,我一直在人群中寻找着,但就连自己也不清楚在找什么。前方那个叫我加油的人,应该是官若琳吧!看见她在为我呼喊着,我又有了前进的动力。
心跳在不断加快,仿佛只能听见心跳的声音了,我再接近终点前超了好多人,前面还有两个人,把他们超了吧!啊,不行了,跑不动了!但是,不能减速。
我第三个冲到终点,停住以后,眼前一阵眩晕,都是所谓的黑晕,我看见许多个官若琳跑过来扶我,走近以后又变成了一个,她拿着一瓶水,搀扶着我的手,我看见她的嘴在动,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你没事吧?”大概二三十秒后我终于听见她说话了。
“呃!”我长叹了一声,“要死了!”
“过去那边休息一下吧!”
我和官若琳走到了升旗台旁,在大理石阶上坐下。
“下午我要参加女子仰卧起坐比赛,你要给我来加油哦!”官若琳说道。
“嗯!”我的喉结上下蠕动着,一瓶水一口气就没了一半。
“徐瑞恒!官若琳现在在找你!”林宏文跑到了食堂二楼。
我手里拿着三国杀的牌,然后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三点钟了,应该是官若琳要比赛了。
打完这一次又走吧!
“嗯!”我小声地答应道。
“你们玩吧!我去操场上看看去!”我对着汪奇新和丁万翔说道。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三点四十了,我的心里有一点不安。
我大步流星地跳下楼梯,向操场上跑去。风吹着校园里的银杏树,树叶发出了如海潮般的声音。
“官若琳!官若琳!”我看见她站在操场边的路灯下,她看见我走过来后,把头故意转向了一边。
“官若琳!对不起啊!刚才没有来给你加油。”我说道。
她没有说话,我看见她的眼睛还有点红彤彤的。
“没事。”她假装坚强,哽咽地说道。说着就向草地上走去。
我因为没有履行自己的诺言而感到十分的愧疚,为此还让别人也伤心,更何况这个人就是官若琳。
举行运动会的这三天,晚自习还是照常进行。因为没有布置任何作业,所以教室里也显得格外的喧嚣。
拿着手机光明正大的放在桌子上玩的、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斗地主的、看小说的,用手机看视频的,就是如此的肆无忌惮。
下课后,他们前面还在教室里了,而我一个人走出的教室,趴在阳台上,一个人静静的吹着夜风。
“你……在看星星啊?”我对着刚走过来,仰望着星空的艾思宜说。
“没有嘛,只是出来吹吹风,我可没有看星星这种爱好。”我面带微笑的对她说,“你呢?”
“每当我在生活中因为遇到挫折而感到颓废,以及对未来生活的恐惧,我就会在天黑时,一个人看星星,星星虽然渺小,却也能散发着光芒,勇敢的面对黑暗,所以我就会认为自己应该和星星一样,虽然渺小,可并不是一无是处,应该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努力,终有一天自己也会散发出微弱而又华丽的光芒。”
“我可是想作太阳哦!”我说道。
“唉!正常正常。你们男生,应该都会这么想吧!不是征服世界,就是统治宇宙,都是一些幼稚的梦想”艾思宜白了我一眼。
“艾思宜!”
“嗯。”
“那边那颗最亮的星星叫什么星啊?”我如同孩子般天真的声音,随着我左手食指的方向去触摸苍穹。
“晚上最亮的星星叫做:天狼星 。清晨最亮的星星叫做:启明星。”
“哦!”
我和艾思宜沉默了几分钟。
“你喜不喜欢听歌啊?”她很认真的说。
“嗯。我喜欢听英文歌,特别是Coldplay的歌。你听说过吗?”
“英语不好还听英文歌。哈哈哈”
“哼,英文不好也可以听啊,音乐是没有国界的。既然你英语那么好,你教我吧。”
“好啊,进教室来啊!”
“嗯!”
当她坐在我旁边,拿着我的笔,给我讲着英语语法时,我还有点不自然。她的侧脸对着我,一本正经的样子,长睫毛下的眼睛每眨一下都是一种让人呼吸加快的感觉,有几丝微黄的头发飘在她的眼前,我看着她就呆了。
她好像发现了我在看她,本来还似雪的脸蛋瞬间就红了,一拳打在我胸上:“有没有在听啊你?”
“嗷,我听着的!”
“切,骗人吧!”
下晚自习后,我站在教室外等待着段泽,段泽平常回家最慢了,后来浩哥从哪里学了一句话用来催促段泽—回家不积极,脑子有问题。这一句还是有写作用的,可等他还是需要耐心。
官若琳脸色看着不是太好,背着书包,面无表情地走出教室。
“官若琳!官若琳!”
“嗯!”
“中午的事情……对不起啊!”我还是十分惭愧。
“没事,我早就不生气了。”
“哦!”
“那我先走了!拜拜!”
“拜!”
放学十分钟了, 段泽还在收东西,不时还和旁边的女生说说话。我走进了教室。
“妈的智障,还不快点,俗话说得好:‘回家不积极,脑子有问题。’快点,快点。”
我这么一说,引得周围的人笑个不停。
教学楼的一楼,有着一个非常大的体育室,就是全年级体育老师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口有一个显示屏,每天学校里有什么事,都会以文字的形式呈现出来,字体都是发着暗淡的红光,又由于附近没有较亮点的路灯,导致体育室门口都是“鲜红”一片。
各种小情侣,在这红灯的照耀下牵手,拥抱,热吻,各种亲亲我我的行为。每到这时,我和段泽、汪奇新都只好回避起来,时不时还吐槽两句,有谁受得了那么多人在撒狗粮。
回家的路上,虽然人来人往,但这条路上却没有路灯,毕竟是小路,还远离城区
人们依靠着微弱的电筒光线来看清脚下的路,人们的面孔似乎在五米以外就难以分辨。
到村口时,我们发现一间石棉瓦房,房子的屋檐差不多两米多高。段泽指着屋檐对我说:“徐哥,跳起来摸得到吗?”
“让我试试吧!”
说着我就跳了起来,我用手指勾住了屋檐,然后又立马降落了下来。
“哇!徐哥,好厉害啊!”段泽说道。
“你摸不到吗?”我问道。
“摸得到啊!”
“那你还大惊小怪的?”
他没有说话,我仔细想想,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星星,又把头转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