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洛。”他喊她。
凌洛抬眼看他,很是平常,道:“坐。”
倒是凌雉愣了愣,方才有动作。
凌雉一双笑眼弯了弯,坐在了凌洛对面,瞥了眼桌上空了的茶杯。
“新泡的茶。”凌洛不冷不淡的声音传来。
凌雉闻言又是一笑,边提着茶壶给自己倒茶,边道:“看来你早知我会折回来。”
凌洛没有接话,凌雉也不在意。轻轻抿了口茶,才悠悠开口接着道:“我听闻,东晋帝曾求娶于你。”
凌洛:……
“呵……他倒是将阳计暗谋玩得很得心应手。”
闻言,凌洛倒是勾了勾嘴角。她与老皇帝关系本就水火不容,外人再怎么撩拨,也只是将会发生的事提前罢了。
凌雉收了脸上的笑意,放下杯子。很认真的看着凌洛,开口道:“凌洛,西越需要你,需要凌轻寒。”
凌洛嗤笑一声,道:“你父皇可不是这样想的。”
“父皇他老了。”
凌洛不禁眯着眼,盯着三年未见的凌雉。凌雉依然是那副很认真的模样,像是在给凌洛承诺一般,一如三年前……
她记得三年前,在西越皇帝和众臣面前,施压要将太子送去东晋时。
一点都不意外,众臣反对,皇帝震怒。但是凌雉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然而,就在那天朝会结束后,凌雉便很快登门拜访。
他说:“我去东晋。父皇那边我会劝他。”
当时他也是像如今这般,看着她,很认真的跟她说。
他说:“西越需要和平,西越需要你。”
她忽然觉得或许在不久后的将来,凌雉会成为一个很不错的君主。
可惜,她并不太愿意为人臣子。
凌洛笑了,像冰雪融化一般,眉眼柔和了不少了。
凌雉有些失神,他一直都知道凌洛生了一副精致俏丽的面容,却是第一次见到她笑起来的模样。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
凌雉刚踏进了宫门,赫连溯的普泽殿就有来人通报。
“陛下,西越太子回来了。”
赫连溯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边提笔写字,边问道:“他去哪了?”
“回陛下,西越太子从外头的十里斋提了份糕点回来。”
“行了,下去吧。”
待来通报的小太监下去之后。在赫连溯身后,隐出的侍从方才开口道:“确是从六公主府中出来便去了趟十里斋。”
赫连溯收了笔,盯着纸张又看了半晌,似是在看纸张字,却又像是在思索着他事。
赫连溯将纸张简单折起,递给身后的侍从,道:“寄回去。”
侍从接过纸张,正欲转身离去,却被赫连溯喊住。
赫连溯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眉头皱着,一副很是忧虑的样子,对侍从叮嘱道:“近日,宫中不大太平,得加派些人手。”
而后顿了顿,抬眼“特地”强调道:“西越太子那边也得派几个人过去,免得在东晋遭了险。”
……
落月发现她家殿下刚来到东晋这几日,几乎天天往外跑。
她家殿下自从去年往江湖的擂台走了一遭,竟直接将佩剑都丢了去,之后便对外出见客什么的,厌烦了个遍。
这频频外出,莫不是遇见了对手,寻人切磋去了?!
凌洛确实是去寻人,只不过并非是去寻人切磋。
她那日坐在墙上时,听一老幺说什么最妙的缘分是偶然遇见,什么最好的经历是亲耳从对方口中听到他的名字、亲身了解对方的习性……
简直胡说八道,直接打听不是更快?
但是……她竟鬼迷心窍了一般,觉得她还是先自己寻找一番,实在遇不见再遣人去寻。
思及此处,凌洛不禁懊恼自己这几日如同魔愣似的行为。
凌洛摇了摇头将脑中这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便快步回了府邸。
又如同以往一般坐在庭院中,百无聊赖地听着暮天汇报。
比如,七公主凌薰是怎样的嚣张跋扈,黎王凌逍又是如何同赫连溯周旋的。
当然凌薰在东晋不大可能翻出太大的风浪,她还没那个本事。被她刁难多了,自会避着。
至于凌逍打算早日定下凌薰的婚期,早日将凌雉接回西越这件事。
即使东晋准备与西越暂持和平……没折腾地个把月,也是不会轻易放人的。
更何况,赫连溯得知她与九王殿的关系并非众所周知的那般不和睦,怕是也会想方设法将她们使东晋的时日拖长……
“除了这些,昨日半夜东晋宫中竟遭了刺客,后宫的一寝殿走了水……”暮天说到此处,顿了顿,语气沉了些许。
闻此,凌洛倒是有了兴趣。视线方才从院中的花花草草处转回来。
“宫中传出的是,有刺客夜闯皇宫,不知从何处打探到东晋帝夜里头的要去的寝宫,打斗间燃了寝宫。”
“哦?那实际呢?”
暮天也是不太明白这是闹那一出,只是继续沉声道:“实际上当晚,赫连溯根本没出普泽殿。”
凌洛眼睛微微眯起,往桌上的菜杯看了良久。方才继续开口问到:“凌雉住在皇宫的何处?”
暮天一愣,殿下为何突然问起太子来……暮天忽的脑中灵光一闪,这太子就住在昨夜走水的寝宫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