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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修)

神之罪子

  “米迦勒!”父亲惊呼出声,他从未想到我的计划会是这样,他踉跄着快步走到我的身边,扬起的手却始终没有挥下,只是颤抖着,随后缓缓紧握成拳最后落在了他的身侧。

  “求求您,我的父神……求求您。”我不断地磕着头,祈求着父神仅存最后的一丝包容,我知道我的想法胆大包天,但我无法忍受路西菲尔落入地狱,承受地狱之火的灼烧,在背叛中苟活永生。

  “耶稣,这便是你教导而出的?自私,幼稚,愚蠢。”

  父神的话语令父亲僵硬了身子,父亲深吸了一口气,跪在了我的旁边,他双手十指相扣在胸前,垂着眼眸说道,“我的父神,我无法制止。”

  父神没有再开口了,窒息一般的沉默流转在殿内,我竭力克制着自己的呼吸,我知道最坏也是最有可能的结果便是父神懒得听我再多说,叛变、堕落、战争。

  “你先下去吧,耶稣。”

  “……是。”

  父亲走了,我忍不住心一紧,随后急忙低下头平复自己的呼吸,我知道我自己绝不能自乱阵脚,如果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我根本无法和父神对峙。

  “一万年。”父神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慢很用力,他顿了一下,若是我没有听错,那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父神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一万年,他若爱上了你,我便只能将他的存在消抹,路西菲尔他的能力和野心,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大。”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父神所说的话令我久久不能回神,明明父神所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是明白的,但当它们组合在一起成为了父神说出的句子,我却无法理解任何一个字眼。

  “你可以说这是一个诅咒,也可以说这是一场赌博。”父神用尽了最后一丝宽容许下了这个恶劣的赌博。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在父神说完后我竟连简单地去理解父神所说的话语都无法做到,我垂下头急促地呼吸着,却愣是没法恢复平静。双手不断地握拳松开,我紧咬住嘴唇想用一些疼痛感来刺激我的思维,然而根本无济于事,我就像是一条跳脱出水的鱼,拼命挣扎着翻滚着身体,但没有任何办法回到水中逃离死亡的侵入。

  “如果我做到了呢?”我再次将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了皮肉中。

  “那便用你们对调后的身份活下去,永无交集。”我听见父神轻笑了几声,又接着说道:“他总会爱上你随后记起一切,米迦勒,这是你的罪。”

  “也是我的。”

  这是一场煎熬,父神的最后一句话令我惊慌失措自乱阵脚,我害怕让自己明白事情的真相,但那句话的指向已经明明白白地让我知道,我,到底是什么。

  “你是万物罪孽的源头,我的原罪。”父神没有任何感情地叙述着,“每个天使都有自己的阴暗面,而我更不例外,我只是将它分离了出来。”

  “我不懂……”我摇了摇头,颤颤巍巍地抬起双手捂住了耳朵,好像这样便不会听到父神接下去一刀又一刀的凌迟,躺在我身旁的路西菲尔依旧睡得安逸,那一双纯净的眼眸被遮盖住,只有长长的睫毛在惹人注目,这样的圣洁是因为我才染上了罪恶的颜色么?

  “你会有明白的一天的,米迦勒。”

  “不要说了……”

  “或者说,你已经明白了,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不要说了……别说了!!”我猛地站了起来,“求求您……停下……”我崩溃似的抱住了头,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惨无人道地揉捏,痛得我无法呼吸。

  因为跪得太久导致身形不稳地晃了晃,眼前的事物蓦地变成了两重幻影,时而重合时而分离,一瞬间我都有些恍惚这到底是真实还是睡梦。

  如果这是梦,我醒来后一定要抱紧路西菲尔大哭一场寻求他的安慰。

  这是在我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荒谬得自欺欺人着。

※  

  视野可见的只有一片黑,我低头看不见我的脚,想伸手却发现我无法告知到我的手,或者准确说是我的身体。我好像变成了一个灵体,只有思维却没有能容纳我的容器,我漫无目的地飘着,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也不知道我应该去哪。

  我会不会永远都迷失在这片黑暗中,往上飘是触不到顶的黑,往下沉是感不到底的黑,这无边无际的地方只有我孤身一个思维体,但我却并不害怕,我不担心我随着时间会慢慢停止思维最后融为这黑的一部分,也不担心我会找不到出口。

  我觉得在这片黑暗中,得到了自在的感觉,好似我本就属于这地,或者说这里本就属于我。我渐渐接受了父神对我说的话,我或许的的确确就是耶和华神的罪孽吧,被孕育在父亲的肚子中随后诞生,成为一个个体。

  每个天使都会有罪恶的一面,虽然被抽去了怜悯,但依旧拥有七情六欲,只要尝到了罪孽的美好,便会不断地堕落。这美好或许是性,杀戮,嫉妒,权利,一旦接触,粉身碎骨。

  既然是罪,就必须去应该去的地方。

  永远痛苦于灼烧自焚,翻滚在无法被救赎的黑暗之中,被憧憬之人憎恨,被所爱之人消灭,爱我之人不复存在,再见面时,便是挥剑相对你死我活。

  这样真的好么?

  比起懦弱在最后好的太多了,我将用我肮脏的双手为他斩断所有污秽,这一次,让我站在他的身前吧。

  即便是罪,也想追逐我的光明。

※  

  叛乱者率领三分之一的天使在神界北境叛变,该役称为"诸神之黄昏"。贝利尔一脉悉数反天,贝利尔为叛军总帅,加米尔为督军。

  耶和华神将叛乱者打落至地狱,待九个晨昏后,地狱之火才裹挟上了他的身体,踏在地狱土地上的每一步都是对他的惩罚,他必须忍受着地狱之火灼烧的疼痛,只有无尽的战争才能让他好受些。

  叛乱者坠落至地狱后正式更名为路西法,成为了地狱君主,背负上撒旦的名讳,承担着背叛带给他的痛苦。

  地狱的权位纷争比天堂来的更加粗暴,在无尽的杀戮与斗争中,地狱出现了七名魔王,以撒旦为首,利维坦为辅,在几个小时中召开了恶魔会议,身为七魔王其一并唯一不是堕天使的恶魔玛门指引着众恶魔与堕天使,在第六重天建立了潘地曼尼南,并在第七重天建立了撒旦与贵族居住的万魔殿。

  七大魔王各居其职,在各地散播着痛苦与罪恶,每一魔王独占一罪,其为:

  傲慢之罪为撒旦路西法。

  嫉妒之罪为利维坦。

  愤怒之罪为萨麦尔。

  懒惰之罪为贝利尔。

  贪婪之罪为玛门。

  暴食之罪为别西卜。

  淫欲之罪为阿斯蒙蒂斯。

  七位魔王除地狱君主路西法与恶魔玛门之外的堕天使均在堕入地狱后被砍去了一对翅膀,成为四翼。

  但这并不是结束,只不过是刚刚开始。

  天界和地狱的战争一触即发,不再停歇,黑夜溢出了地狱漫至天界,我们该去哪儿寻找光明,哪里才是正确的道路,哪里,才是没有罪恶的地方。

  上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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