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绝症

“医生，啊医生，有人吗？快来人啊！”“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这是？”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长奔，白家全终于来到了乡里医院门口。随后追来的张氏便大声喊起了医生！随之也出现了一位中年男医生，并有点不耐烦地回应着。

　　“医生啊！麻烦您看看这孩子咋了，咋成这样了？这可咋办呢？”张氏接过男人怀中的孩子，一手抱孩子，一手揭被角！嘴里更急忙问着。男医生走到张氏跟前！看了一眼已经没有太大反应的孩子。“这娃中风了！你们这大人咋看娃的，都中风抽成这样了，才抱到医院！”顿时三人面面相趋。这咋中的风啊！“医生，你是不是给我娃看错了，这么冻的天气，我没敢把娃往院里抱啊！一直在炕上裹着，没受风啊！”草儿顿时想到，自己坐月子时，自己妈来可没给她少说，这娃娃小时不能受风吹！要不就生病！这自己在家做事一直把娃都放炕上的！难不成风吹到窑里了？这可咋办？一时更慌了神！本来孩子犯病时草儿就吓破了胆，再一听医生一说，更是浑身发软！坐在了地上。

　　孩子发病到现在，终于一点一点的恢复着，张氏也刚准备抱孩子跟医生去做进一步诊断，见草儿一下坐在了地上？脸直发白！顿时也急，“你抱娃给看病啊！死那做啥？没长眼啊！”边骂着丈夫张氏边把孩子放在自己男人怀里！直去扶地上的草儿。白家全不傻！接过孩子直跟医生走，一句话也没说，他知道这是自己婆娘心里急！

　　张氏扶起草儿，一边劝导着草儿，一边领着草儿也跟上丈夫的身影！

　　诊断结果出来了！孩子被确诊为癫痫，也就是“中风”吧！医生也给三人讲解了孩子“中风”是先天性的！一时半会根本治不了！只能给孩子先打吊瓶慢慢控制病情！等孩子稳定了再作打算！

　　确定打吊瓶，医生说先挂五天！看病情再调整！一天四十八块钱！并给了草儿娘俩一间房子的钥匙，说安排孩子“住院”。三个大人抱一孩子走到房子前，打开锁子！走进去！房子很陈旧！房中就一个小炕，一个破火炉。炕上什么也没有，炕中间还塌了个坑！可能是一时接受不了房子中的冷气，张氏打了个冷颤！“日他妈的，医院给人住这房？这连家里好驴圈都不如能住人！”张氏气急张口骂道。骂声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有的房子门从里面打开！出来人也满脸疑惑！隔壁房子门这时也开了！走出一对快有五十的夫妻。男人走进房中看了看！女人则在门口往里瞅了瞅！张氏这才发现进来人竟然是自己娘家二叔！一时尴尬！这时门口女人也进来了！见有张氏夫妇便问清原由！得知草儿难处！想了想说，这里那能住人，我恰好给我娘家妈看病，就在旁边！你孩子还小！这冷房里越容易生病！还看啥病！你就在我们那房挤挤吧！众人也都议同！草儿便抱着娃到了隔壁，这间房也很小，炕也小，一个火炉，炉中生着碳火！炕上睡着一个七十多的老人，老人见有人进来便起了起身！往炕里面挪了挪！那女人便劝草儿把孩子放炕上，让孩子睡会！

　　见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张氏跟白家全便回家了！家里还有牲畜，还有两孩子！还得给白家银传话！

　　回去的路上！白家全脸上发白！浑身打颤！几乎路都走不稳！张氏见男人异样，忙问所以，白家全说自己好端端的突然浑身发冷！冻的厉害！张氏摸了下丈夫的头，烫手的厉害，这才注意到男人身上的棉袄都湿透了！抱个孩子跑了十几里山雪路，身上能不湿吗？无奈，张氏又过来搀扶着丈夫，两个高一脚，低一脚的向家走去。回到家，白家全直接上了炕，张氏煮一碗葱姜汤让丈夫喝了！便把自己被子跟丈夫被子一块给丈夫盖好！又熬了半盆燕麦水给丈夫敷头！等丈夫头不烫了才罢！这才收拾家里，安顿牲畜，给孩子做饭！

　　白家银第二天中午来了，背着几个馒头！本让草儿吃点！结果草儿嘴太苦，一口没吃！昨晚孩子又发病了！比头一次更可怕！草儿只得紧紧抱着孩子，在炕上坐了一夜，张氏二叔去了别处借宿！那女人也没睡！陪了草儿一整夜！今早女人做了饭，草儿就因心急，一口没吃！这样过了两天，孩子还不见好！反而更严重了！两人只得去县里医院查看！

　　“17号床，你们的病例出来了，来取下”白家银听护士喊自己，忙跑出去！结果，白家银拿到病例时！一时天转地旋，差点晕了过去！最后扶着墙缓了缓才站稳！虽然自己不是医生，不懂病例，但好歹自己是初中毕业的，怎么不懂儿子病例上写的是什么！可又能怎么样？谁也没办法！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想罢，才向病房走去！“回来了，娃到底得啥病！咋不见好！你问医生了吗？”草儿见白家银回来，便张口问道。“哎呀，上回医生不是说了中风！你不知道还问我？”草儿见丈夫不高兴，以为自己惹恼了丈夫，便说：“我心急么，娃到现在都不好，我就问问么！”“你问我有啥用？这病例都出来了，你不信别人话，自个看！”白家银心中苦恼，可这也没办法啊！自己婆娘问自己！自己咋说！还不去骗她！白家银深知，自己婆娘有多爱自己儿子！但他也知道婆娘怕自己，于是，他便把病例扔给妻子，走出病房，妻子不识字！他确信，草儿这次以后不会再问他孩子的病例了，也只有这样才能拖下去！才能瞒住草儿，这要草儿知道了，那还不如让她去死呢！白家银想想就一阵后怕，更多的还是无奈！可惜，白家银自以为能瞒住草儿，而这个愿望被一声凄惨的哭声打破了！白家银忙跑回病房！一护士手中拿着他孩子的病例，吓的呆在一旁！而草儿紧紧抱着孩子，以哭成一团，白家银看到这一切！心中也以知晓，不觉，潸然泪下！无语痛哭！

　　护士吓呆了！她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念了一份病例，就惹成这样。她只是个查病房的，进来时眼前这个姐姐问她识不识字，看着面善的姐姐，她就回答了！没想到这位姐姐知道自己识字后便拿出一份病例让自己说给她听！边求她边还骂说着没用，大字不识一个！护士见草儿人好相处，再说不就是说下病例么！自己可是读过医校的！便欣然答应。“这个病例上说，这个人是患有先天性重度脑瘫”“这是什么病啊？能治好吗？”“这种病那能治好啊！现在根本就没地方治，这种打娘胎就生的病，只能等死了。”先天性重度脑瘫，因为发病才引起癫痫！怎么可能治好，再说到哪治？更别说住这几天院都跟村里人借的钱了！白家银说与不说，有什么关系！儿子还没过一岁！说了也是悲，不说也是悲！又何必给妻子告诉这个消息呢！

　　哭过了，也不知几点了！白家银收拾了一下跟草儿说：“回吧！”草儿什么话也没说，愣愣的抱着儿子跟着自己男人，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