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围,早上时间匆忙,没来得及上妆,此刻可否帮我重新梳洗?”,“这是臣份内的事情,娘娘莫要如此折煞微臣了”
楚楚以微笑回应胡善围谨守的君臣之礼,她为她上妆时,楚楚一直在仔细观察她的脸,虽然颜色蜡黄,但是明显皮肤紧致,想到她不过也才将将三十出头,待她为她盘发时,楚楚见她如此巧手,断然不可能是不擅长化妆,那么如此这般除了刻意为之不会有别的原因了,一切妥当,楚楚满意的在镜中欣赏自己,赞道:“善围你好巧的手,我看比惟德丝毫不见逊色”,说着自然拉过胡善围的手,“娘娘谬赞了,是娘娘天生丽质才是,若叫黄尚宫来,微臣才真正是班门弄斧”,楚楚伸手与胡善围的对比起来:“唉,善围,与你比起,我的手好似男人一般”
胡善围历经三朝,一直身居宫中女官之首,是何等玲珑心思,即刻明白楚楚定是起了疑心,知道此刻若是隐瞒定会更快被楚楚看出破绽,索性跪下身来重重磕下头去:“皇后娘娘,微臣有罪!”,楚楚叹息:“善围,我想你必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过,若是你信任我,我可以保你于宫中无忧,以后不必如此自苦”,说着想将胡善围扶起,胡善围只是直起身子,却依然跪在地上,楚楚也就由着她去,伸出掌心,仔细看还可辨出当年所受伤痕:“善围,当年朱棣在宫中受高皇帝鞭刑时,你赠予我的银钗我一直保留”
且不说胡善围在靖难之中所起的作用,单说当年在宫中时她对她的帮助,更何况她还救过小玩子的命,虽说这一切完全是朱棣的原因,可是对于楚楚而言,她们之间毕竟有过过命的交情,她又是个滴水之恩 当涌泉相报的人,如何不惦记着胡善围的好处来?
胡善围见楚楚这般态度,知道她若再不和盘托出,着实有愧君恩:“娘娘,当年微臣如此……”,楚楚却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她知道胡善围当年情路坎坷,她不该再揭她伤疤:“善围,我无意窥探你的秘密,只是希望看到你最好的样子,还有,今日找你,我也是受人所托”
说着打开梳妆台抽屉,拿出一封信:“周王将信夹在只给我一人的医书里,此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他说他不想因为他的身份对你施加压力,如果你不愿,他绝不会有任何勉强,并且保证只打扰你这一回,还有托我捎一句话,若是你愿意,他会予你正妃之位,这句话,我这个当嫂子的,全权为他作证”
楚楚但见胡善围表情错愕,难道对于周王的感情,她竟丝毫未知?胡善围接过信件:“娘娘,臣愚钝,这是何时之事?臣与周王殿下,接触不过月余,当年定国公受伤之时,您和皇上命我辅助周王殿下照料于他,如此这般,我二人从无私下接触,周王殿下这样的情意臣如何受得?”
原来真正当局者迷,楚楚不禁责怪起朱棣当年不准她插手的态度,可是听胡善围的说辞,可见她对小五全无心思,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可以用不熟来形容,可怜那小五竟是单相思,忍不住叹气:“善围,当年在宫中之时,他便对你有意,只是你们之间毕竟有许多纠葛,她怕你心中介怀他的身份,又见你对徐增寿无微不至,自以为你,怕说了惹你烦恼,不过现如今他总算确定你对那徐增寿并无情义,因此才有了这封信”
胡善围实难想象周王如何便会看上她,毕竟她现在这番模样,还能入王爷的眼?更重要的是,她对周王,完全没有感觉,要如何接受他的好意?何况,她早已下定决心,孤此一生,不会改变她的想法,思索之下,还是将信回递楚楚:“皇后娘娘,请帮微臣转告周王殿下,微臣实难配上他的恩情,希望他饶恕微臣不识抬举”
楚楚摇了摇头:“善围,你好歹将信看过,再回复于我可好?”,胡善围知道话已至此,皇后娘娘之命怎可违背,于是只能应下,待她离开后,楚楚从镜中瞥见自己,但见一副珍珠耳夹在脸侧晃动,想到朱棣两个月前将它们送给她时说的话:“如眉,我昨日不小心听到你与陆御医探讨打耳洞之事,本知不该左右你的想法,可是又实难心安,因此上,命人连夜打造出来,你试试若是喜欢,可否免了受那皮肉之苦?若是你还是想要那般的,那,那只要你开心便好”,忍不住嘴角上扬,明明很在意,却又怕她不开心而“委曲求全”,这样用心,教她如何不越爱他越深,想着便摘下耳夹,女为悦己者容,她自然也愿意让他看到他最喜欢的模样,原来两情相悦是这样难得的一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