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惶恐不安地喊道:“姐,怎么了?”
蓝曦臣也喊道:“厌离!”
江厌离这声尖叫响彻夜空,惊起几只栖息在林中的小鸟,即刻她抛下了拿着的那个东西,径直返冲了回来,扑到了蓝曦臣怀里,颤声道:“阿涣,那里…好,可怕,好可怕啊!”
江澄没来由地有点烦自己亲姐竟第一时间依靠别家宗主,以防有诈,故作镇定地一掌拍出,那树微微震荡,除外见没有动静,便凑上前去查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好在聂怀桑有备无患,带了烛台,借助微光,江澄拿起了被江厌离抛弃的那个东西,一看,竟是两点横着的红光射出,所贴着的,一个头颅!
江澄惊惧了半晌,嫌弃地提着这个头颅扔到众人旁的地面,把蓝千涧和聂楚唯都吓得躲开了。
江厌离愕然道:“怎么会这样?”
聂楚唯难以接受道:“有人被杀了。”
聂怀桑是对此种场景有心理阴影的,怯生生地道:“谁的头啊,怎么现在杀人要砍头啊,变态啊。”
蓝千涧倒是没多怕,提议道:“要不要带回去通知大家?”
蓝曦臣当即阻止道:“先别告诉大家,免得惹出了乱子。”不经意间望着前方,头颅藏匿的大树旁,由月光洒下微光投影的一个人影,他凝眸细看,正是邱映泉!
江厌离抓着他不松手,他的一举一动她自然了如指掌,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道:“果然是他。”
邱映泉按着剑柄,身子大半部分都借着光露了出来,他缓缓靠近他们,那树扎根的地面,竟不知不觉呈放射状蔓延出包围住众人的暗红色幽光!
迷阵也就地成形了。
江澄警觉道:“谁在那边?”
蓝千涧和聂楚唯异口同声道:“怎么回事?”
随着暗红色幽光落定,所蔓延的地方漂浮起了雾气,逐渐增厚。
蓝曦臣竭力命令道:“江宗主怀桑千涧楚唯你们赶紧离开!快!这里不关你们的事!”
聂楚唯道:“不一起走吗?”
聂怀桑最没主见地应道:“哦哦,好的。”不容她分说,立马拉了聂楚唯就先行离场。
她的佩刀差点没背稳,还担心小伙伴的安危道:“千涧,厌离!”
蓝千涧见状,揪心地道:“宗主,到底咋回事?为何说没不关我们的事?”
江澄也脱口道:“泽芜君,难道你要留我姐在这生死未卜的鬼地方?”
蓝曦臣心急如焚地解释道:“不是!江宗主请你别误会,方才那人就是冲我和你令姐来的,所以让你们四个不知情人士别掺和进来,赶快走!回去集合!”
蓝千涧进退两难道:“可是没有回去集合的人要通报批评,受一定的处罚的,毕竟这是有秩序的活动。”
蓝曦臣咽了咽气,索性摆摆手道:“不管了,批评就批评,受罚就受罚,你就说我和厌离会自己回去的,不用理我俩了,快,别磨磨蹭蹭了。”
江澄惊讶极了,一向以清煦温雅出名的蓝宗主本人竟会说出“批评就批评,受罚就受罚”这种理直气壮的话来,见蓝千涧已经转身跑开了,他也不继续耗下去了,嘱咐道:“罢了,蓝宗主,保护好我姐。”就三步并作两步离去。
蓝曦臣越大声道:“会的,绝对,保证,发誓!”
此刻被蔓延的迷阵内,雾气已经浓重到包裹住了剩下的二人。
江厌离心里汹涌澎湃了起来,这八个字让她有种无形的压力,忙道:“阿涣,别说了,过头了过头了,太过了。”
蓝曦臣还不明所以,懵地道:“什么太过了?”
江厌离笑哭道:“你这话,你说的这话,真的是,不用这么信誓旦旦吧,我知道你会保护我,但也不用这么证明的啦。”
“少在那里卿卿我我恶心人了,小苒我劝你洁身自好点,蓝宗主你也真是绝了,背着人家丈夫干这种英雄救美表象的龌龊事,还喊得怕没人听见么?”
此话正是出自穿过厚厚雾气,身形显现在二人不到十步之距的,邱映泉口中。
本跟着他的妻子不在,想来也是先让她去集合了。
这年来邱映泉神出鬼没的,经常出现在江厌离修习之时,不下十次,每次都会被蓝曦臣迅速觉察,交锋起来,他每次都试着偷袭她的致命部位,但都不下狠手,也从未在江厌离在莲花坞和云深不知处任意一处现身。
距离上一次交锋,俨然已过半个多月。
“啧啧啧,邱宗主,这是厌离,这是厌离,这是江厌离,你是装傻充愣吗?请别再颠倒黑白随意改变称呼,厌离虽然用盼兮的身体了,但盼兮不等于厌离,盼兮丈夫也不等于厌离丈夫,否则,悲秋会让你见自己血的。”
蓝曦臣冷冷道,拉紧江厌离的手,尽量给她更多的安全感。
仿佛对邱映泉构不成丝毫威胁,他道:“我说,蓝宗主又是何必陪着江姑娘在这浪费时间,不去集合,等着挨骂?要知道您老人家可是一家之主,还是姑苏蓝氏的家主,怎成这副德性?这本就是她的事情,尽数算来,可完全与你无关呢。”
您老人家,用上了昵称,这可真是有何等的讽刺!
江厌离憋屈着脸看蓝曦臣,眼神也在纠结或劝着,他明白了,还真的是,本就不关他的事啊!被献舍的是江厌离,她占据了王苒,被卷入和王苒有关的私人恩怨,蓝曦臣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的。
但,他理了一次两次,从进秘洞那时候就理到现在,接下来不理怎么样都说不过去,谁让他偏要没事找事去那个秘洞,一开始他就不该插手才好。
而作为光明正大参与清谈盛会名义上的组队夜猎,违规的后果可想而知。
蓝曦臣却毫不慌张,异常淡定,道:“恕我直言,要理是我的自由,我喜欢就好,你无权干涉。”
想想又道:“此次活动,你应该听说或知道我们会参与,就趁此机会自己也来,用障眼法逮到我俩,再下手?由于一人不能参与,你就只好带上你妻子,所以你也是违规了,也是要受罚的。”
邱映泉漫不经心道:“不错。”
他猛地一掌拍出,竟被江厌离和蓝曦臣不约而同反应过来,两掌击回。
生生把他击退了好几步,险些向后倾倒。蓝曦臣蹲身捡起那个头颅,使了个炎火阵支撑它悬在空中,炎火阵慢慢扩大,雾气和幽光的颜色被其取代为炽烈的金色。
蓝曦臣指着悬在空中的头颅,道:“邱宗主,不必多耗,你老实回答,这个是谁的头?”
邱映泉轻声道:“不知。”
仿佛是故意不说实话,蓝曦臣微愠道:“它被藏在一棵怪树下,你在怪树附近出现,又是我们发现之后才出现,绝非是巧合。”
一直不吭声的江厌离胆寒道:“莫不是王苒丈夫的吧?”
邱映泉不置可否道:“若是,又如何?”
江厌离恐惧感增多,道:“真的是!这…这…”蓝曦臣合起二指,乾坤袋被掏出,盘旋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