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莲花坞。
金凌和蓝思追坐一条船,江厌离就和蓝曦臣一条船,这时只有江澄一个熟人。
江澄看见这四人奇怪的组合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上岸后,金凌拉着江厌离跑了过去,老远就挥手喊道:“舅舅!”
江厌离看见江澄比看到金凌还心潮澎湃,但王盼兮的第四个特点,便是不轻易妥协,没认清事情真相不莽撞,所以她才不会冲过去抱住这位紫衣男子。
“阿凌,什么情况?”江澄手足无措道。
蓝曦臣对江澄打招呼:“江宗主。”
江澄道:“蓝宗主,堂堂一大宗主怎有空来莲花坞了?不过你还是头一次来吧,也好,参观参观。”
蓝思追行作揖礼:“江宗主。”
江澄仍是对炎阳烈焰袍颇为敏感:“你也来了,总粘着阿凌,跟玩过家家一样。”
江厌离笑眯眯的,没说话。
江澄看了看王盼兮身体的江厌离,“还有这位姑娘是?怎么没有见过。”
金凌指着江厌离,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舅舅,跟你说个惊天动地的事情,这位姑娘是我娘,真的!也是你姐姐,我阿娘,被献舍回来了!”
江澄越听越觉得天方夜谭:“你说什么?你说这位姑娘是我阿姐?你骗人,阿凌,献舍?呵呵,就算解除禁术也没人会蠢到去献舍!你不是早就习惯没有爹娘的日子了吗?现在倒随便认亲了,还把陌生人带到莲花坞里来。”
“我没骗你!”金凌一手拉着江厌离,一手拉过江澄,“娘,你看看,这是你亲弟弟。”
江澄甩开金凌的手:“放开!这女子长这样,怎么可能是我阿姐,我不可能连自己姐姐都认不出来!你们认识的朋友也好敌人也好,不要随便认亲,更别带到莲花坞里来烦我。”
蓝思追理直气壮道:“献舍是用别人身体的,再怎么相似也不可能和本人一模一样。”
这话是间接性说王盼兮长得丑,但她并不丑,还挺漂亮的,只是面貌受到创伤。
江厌离听不下去了:“阿澄,是我。”
江澄动容了仅瞬间,贱笑着说:“阿澄也是你能叫的?走开。”
江厌离瞬间泪奔,抓住江澄的两手:“阿澄!我真的是…”
无奈江澄这人死鸭子嘴硬,但见着对方是个女的,所以没有上前打,是轻轻推开江厌离,再道:“走开啊。”
金凌失望透顶:“舅舅,你怎么能这样!也不能对别人姑娘家恶语相向啊。”
蓝曦臣善解人意地发话:“江宗主,你先仔细听,别乱发脾气。”
江澄尽量礼貌道:“蓝宗主,我脾气本来就不好,还请见谅,听谁?听她翻出我一辈子都觉得耻辱的家境惨状,随意乱用称呼来恶心我吗?”
蓝曦臣道:“不是!听我说。”
江澄道:“讲。”
正理顺思路欲开口,被一句“嗨,各位!”打断了。
大家齐齐看向声源处,只见魏无羡和蓝忘机乘着条船靠岸,此风骚的话正是出自夷陵老祖之口。
本来蓝忘机可以不来的,但魏无羡要来,他就必须要跟着,现在的金凌和蓝思追也是如此。
魏无羡打招呼:“江澄,金凌,阿苑。”
蓝忘机向蓝曦臣行作揖礼:“兄长。”
江澄更觉得莫名其妙:“你们两个也来了,今天是怎么了?莲花坞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蓝思追行作揖礼:“魏前辈,含光君。”
金凌对魏无羡说:“师叔,你俩好快啊,景仪不来啊。”
蓝忘机道:“他让我们赶过来,这就来了。”
蓝曦臣道:“忘机,魏公子,你们来得正好。”
魏前辈,魏公子…江厌离斟酌着这俩称呼,比见到江澄更要心潮澎湃,这男子的打扮看起来太像魏无羡了,他是不是就是她那个当成亲人的师弟?
魏无羡看向王盼兮身体的江厌离,疑惑道:“这姑娘是谁啊?怎么和你们在一起?”
金凌说话的语气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那是我娘!我娘被献舍了,舅舅偏不信,泽芜君全都知道,你们快问他。”
“什么?”魏无羡张大嘴巴傻耳了,“她是你娘?那么就是我师姐,我,师姐她,怎么被献舍的?怎么回事啊?这竟然和泽芜君有关?”
蓝思追道:“就是那晚夜猎之后,泽芜君没有回去,反而还上了那座山,遇见了这位姑娘。”
魏无羡、蓝忘机和江澄都看着笑容满面的蓝曦臣,准备听接下来的真相。
蓝曦臣重新理清思路,娓娓道来:“进了秘洞果真会灵力尽失,我走到最深处遇见这位姑娘,见其可怜,陪上四五日,她因被追杀而失去互其一生的丈夫懊恼不已,问我有什么方法能补救,我捅出献舍解禁一事,并告诉她咒语,她就以献舍的方式自尽了。”
蓝思追负责把他们追凌仪三人在广陵遇见蓝曦臣和江厌离,至一起来云梦全过程的事情讲清楚。
金凌道:“我亲眼看见了献舍血阵,舅舅,师叔,含光君,如果你们不信,可以亲自前去进秘洞内瞧瞧,应该还没消失。”
蓝曦臣补充道:“王盼兮的真实身份是颍川王氏王灵娇的师妹。”
“不必。”江澄漠然道,按了按日常戴在左中指上的紫电戒指,表情像极了虞紫鸢,“颍川王氏?王灵娇?奇耻大辱,当年跟那群油嘴滑舌的温狗在我家大厅里不知检点,设立监察寮,现在亲自送上门来,要我好言相待,做梦!”
蓝思追好生好气地说:“颍川王氏的人除了我们认识的王灵娇,仅存的师妹王盼兮也献了舍,而且还是给你的亲姐姐,所以颍川王氏算是间接性灭了门,但江宗主,人家替你亲姐姐献舍就已经算是替颍川王氏赎罪了,当年的帐也算是还清了。”
“闭嘴,你也想尝受一下紫电的威力吗?”江澄对蓝思追吼道。
金凌实在无法容忍,护住蓝思追对江澄说:“舅舅,阿苑是我最好的朋友,甚至,我把他当家人,你不可以再凶他!”
江澄扬起一巴掌就要扇金凌一记耳光,但终究不忍心拍下去,骂道:“你疯了,阿凌!再怎么样他也是温狗的孩子。”
“啪!”到时魏无羡忍不了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江澄,有生之年,不要再让我听到温狗二字。”
“舅舅。”金凌难过地说,“半年前姑苏清谈盛会上你也听到了,阿苑说过岐山温氏再也不会有温狗的。”
“也罢。”江澄猝不及防,不甘心地说。
江厌离冷静地站着不动,他离江澄还不到十米之距。江澄回归正题道:“到底有没有被献舍,用紫电来验证最合适不过了,献舍是抽不出魂的,如果抽得出魂,我看你们作何解释。”
见江澄的紫电现形,正要朝江厌离狠狠挥来,这时,魏无羡冲上前,挡在她面前。
江澄还没挥出去就撤了鞭:“魏无羡,让开!你嫌你以前被我娘抽得还不够痛是吗?那好,这是你自找的。”
蓝忘机揪心地喊:“魏婴!”
“阿羡,让开!”江厌离说道像当年替他挡剑一样推开魏无羡,下一秒,紫电正击中了她的胸口,发出响彻莲花坞的声音。
江厌离只觉得站都站不稳,整个身体往后快速倾斜,一只手稳稳当当地抱住了她,抬头一看,正对上蓝曦臣那双比浅若琉璃要深邃的温和眼眸。
大家看呆了。
蓝曦臣和江厌离怎么有一种诡异的cp感,呃,他们只是完全靠缘分相识而配在一起的男女主角啦。
“蓝公子,多谢。”江厌离脸不由地红了,然后使劲摸摸自己的胸膛,“好痛啊,阿澄,你敢打你阿姐,真是没大没小。”
蓝曦臣莞尔一笑:“不用。”
这下大家更呆了。
江澄收回了紫电呈戒指套回手指上。
魏无羡强装镇定,质问江厌离:“你刚刚叫我阿羡,是不是?”
江厌离坦白道:“是的,阿羡,真的是我,我是你师姐啊,不,我现在比你小,才二十五岁。”
从小到大只有师姐才会叫他“阿羡”这样亲昵的称呼,所以魏无羡仅凭这两字,就能确定,面前这姑娘,就是江厌离。
江澄仅凭紫电抽不出魂来就暂且能确定,这是他亲姐,因为献舍解禁之前,只有莫玄羽献过舍。
“师姐。”
“姐。”
江澄和魏无羡脱口而出。
王盼兮的身高166cm,仅比江厌离高一厘米。
“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江澄饱含诚意地道歉。
江厌离拍拍江澄的肩膀:“没事,阿澄。”
魏无羡托起江厌离的手臂,发现除了沾有灰尘都完好无损:“没伤痕,师姐,王盼兮没有留下什么愿望吗?当年莫玄羽献舍,可是留了三个复仇愿望给我的。”
江澄托腮猜测:“是不是留在身体的其他部位?”
江厌离掀开自己的长衣,露出腿来,也是没什么伤疤。
蓝曦臣道:“传言被献舍之人和献舍给其的人有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神效,献舍解除禁术之后,也不用完成献舍给其的人的愿望,所以为什么江姑娘也知道王盼兮的生平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