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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寒冬,霜雪,肆意呼啸……乌萨斯冰原上,一座矿场于冷冽的风雪中弥漫着硝烟,但很快又被大雪和寒风掩灭。
这是博卓卡斯替和他的雪怪游击队于今天所攻陷的第二作矿场。
平日里来讲,他们的作战持续性顶多能勉强攻陷一座矿场,不过,今天的情况稍有不同。他和他的游击队在突击第二座矿场时并没有任何人员伤亡,那些乌萨斯的驻兵甚至在他们赶到之前就已经全军覆没。
遗体炽热焦黑,在寒冬中飘散着让人无法提起食欲的熟肉味,即使博卓卡斯替他们也确实饿了。他们默不作声,他们只是站在矿场前,与塔露拉对视,她手上的漆黑长剑依旧赤红,她的身后,博士背对所有人,无言的看着面前,焦黑得只剩下残骸的屋体结构,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呼——
冷风吹拂而过,博卓卡斯替的呼吸似乎比平时更为急促,热气从他的呼吸软管后喷散,胸膛前的散热冷扇旋转速度很快,面具之下,是他冰冷且猩红眼芒,在可见度并不高的冰天雪地中如同骤亮非常的车尾灯。
塔露拉信守承诺,她代表着整合运动的立场支援了博卓卡斯替的游击队,协助他们攻陷了矿场,但是,不一样……博卓卡斯替没有看到任何一个逃窜的身影,哪怕是乌萨斯士兵的,哪怕是那些被强迫劳役的感染者,他一个人影都见不到,就连孩童的身影也没见到……该庆幸此次行动没让霜星的小队参与吗?此刻的他好像在如此思考着……相隔数米的情况下,塔露拉伸出手,将两指中的整合运动名片旋转掷向博卓卡斯替。
博卓卡斯替接住了名片。
塔露拉屹立原地,长剑如同权利的法杖一样刺入雪地中,她两手放在剑柄上,神情亦如往常:“协议已经达成,现在,给我你的答复。”
加入,或是不加入,塔露拉想要的答案就这么简单。
“无辜者,滥杀……”
博卓卡斯替松开手,任由名片落入雪地中,他举起了自己的盾,他的武器,指向了塔露拉,“我,只说,会考虑。”
前一秒还在跟路边的老奶奶说自己想做好人,下一秒却在运钞车前显露了极恶罪犯的姿态,博卓卡斯替,他就像是那个老奶奶一样——在塔露拉面前,这让他愤怒。
“你自己也说了,他们只是无辜者。”
名片落地之际,塔露拉也不再等候,她重新握住剑柄。
“这条路上,部分的牺牲总是必要的,正因为他们是无辜者,才表明他们跟你并没有关系,我原以为你的目光足够远。”
长剑上热流涌动,塔露拉的瞳孔开始明亮,她走向博卓卡斯替和他的游击队,她的眼眸冷冽非常。
“这个世界,只需要整合运动的声音,不需要其他。”
刷——!!
不等博卓卡斯替命令,他的游击队纷纷拔出了自己的武器,他们能感觉到塔露拉身上危险的气息。
“暴政,你……”
每踏出一步,步伐都是稳重非常,博卓卡斯替开始向塔露拉发起冲锋。
“你!乌萨斯!无异!”
……
“都住手!!”
两人即将交兵之际,博士全力喝止道。
相距两米,博卓卡斯替停了下来,他转望向博士,他呼出的热气很多,声音很聒噪——谁在怄气时都会这样。
“博卓卡斯替,请你相信塔露拉。”
博士走到塔露拉面前,微微抬起左手将塔露拉护在身后,在魁梧的博卓卡斯替面前,他看起来很弱小,但他没有显露出任何一分胆怯。
“我们一直在遵守你的协定,在你来之前,我们将游击队的旨意传达给了矿场上的所有人,你我都知道,在乌萨斯这片土地上,有形形色色的人,博卓卡斯替,你自问一下,在你以往攻陷的矿场中,所有感染者都是跟随你的号召奋起反抗吗?”
“……”博卓卡斯替沉默。
见到他的不语,博士叹息道:“恐怕大多都是不作为……他们的心已经麻木,燃不起任何薪火,甚至,他们当中的有些人,与那些并不善待他们的乌萨斯驻兵站到了一起,我说得对吗?”
拉下了自己的兜帽,博士的面庞显露所有人眼前,像是目睹了绝望的脸,眼神充无奈和悲然,额头上还有新鲜的血迹流淌,当然,已经凝结了……
“塔露拉和你们一样,孩童的石子,役工的破桶,铁锄,她在今天也收到了……”
博卓卡斯替依旧沉默,他已经收起了自己的武器。
博士继续开口道:“你怜悯那些无辜者,我理解……你们以前的遭遇,我理解……博卓卡斯替,即使如此,你依旧没有放弃,你依然相信感染者同胞们会响应你的号召,你是个真正热爱乌萨斯的军人。可是,塔露拉是反抗者的领袖,你应该能明白,领袖不能在这种事情上优柔寡断,暴君不能,仁君,更不能。那些人已经离不开矿场,矿场被毁,他们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这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无法加入你的游击队的人,今后的流离生活只会更糟粕,没有了矿场,他们甚至在这冰天雪地中活过两天都做不到……我们解放了部分人,但我们也毁灭了部分人,他们会排斥你们,他们会同乌萨斯驻军站在一起……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塔露拉从自己身上的单肩小包里拿出手帕,为博士擦拭额头的血。
石子和破桶伤不到她,不是因为她的能力……只是因为博士站在她面前,仅此而已。
博士握住塔露拉的手,示意她不需要再为自己擦拭伤口,同时取出了自己衣袋里的备用名片,带着她走到博卓卡斯替面前递出,“塔露拉尊重他们,正因为她尊重了他们,她才将他们当作敌人,没有羞辱,也没有怜悯,无论敌人强弱,她全力以赴,她让他们以乌萨斯的战士身份牺牲……”
博卓卡斯替接过名片,这是他的第三次,他凝视着博士。
“不怜悯,包括,孩童……”
“也许是这样。”
博士慢慢点头,“毕竟,乌萨斯人总是说自己生下来就是一个战士,如果区别对待,那便是对战士精神的侮辱,毕竟他们是做好了觉悟攻击她。”
“是这样……”
博卓卡斯替也是点头,和此刻的博士一样,无奈,无能为力……
……
有着余烟缥缈的屋体中,有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跑出来,她娇小瘦弱,她泪流满面,但她双手拿着一把对她来说很重的小型铳,她奋力握住小型铳,指着她面前的不远处的塔露拉,衣着不像是被抓来的感染者小孩,头上还有一个军帽,看尺寸,应该是她的亲人所留,估计是个军官独女。
“呜呜呜!大坏蛋!你还我爸爸!!”她哭道。
她什么都看到了,最后一刻时,眼前这个女人,将这里全都毁了,她的爸爸也在大火中不见了,只有帽子留下来,和她一起躲在地下层里,当她出来时,真的,这里什么都没有了……
塔露拉转身,她冷视着自己前方的小女孩。
博士也注意到了小女孩,他想要做些什么,但是,此刻博卓卡斯替却拦住了他。
没有提起长剑,塔露拉只是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向小女孩。
“你,是在拿铳指着我吗?在乌萨斯,人人都是战士,战士必须肩负起自己的命运,如果你已经坐好了觉悟,你可以开枪,如果你认为你能杀了我替你父亲报仇的话。”
小女孩全身都在颤抖,在塔露拉面前,她不由自主的颤抖,铳口都无法稳定瞄准,但她依旧痛恨塔露拉:“你杀了爸爸……我……我绝对要!”
“你认为我是坏人,那我就是坏人。”塔露拉终是举起长剑,来到了小女孩面前,将剑抵在她脖颈间:“作为战士,我看不到你的觉悟,所以我给你机会,三秒内,放下铳,或者,我让你去见你父亲。”
说罢,塔露拉便是举起长剑,举过小女孩头顶。
“三。”
小女孩从一开始就没有启动铳,明明她平日里见到爸爸使用了那么多次,但是轮到她,她就是启动不了……勇气不够?还是不知道方法?
“二。”
塔露拉的冷语,在她耳中犹如催命符,小女孩已经瘫坐在雪地上,但心中的仇恨依旧没有让她放下小型铳。
“一。”
双眸寒芒闪烁,没有任何犹豫,塔露拉挥剑斩下。
“去死吧大坏蛋!”
小女孩闭上眼,似是堵上一切一样,双手全力扣动小型铳的扣扳。
砰——!!
铳声回荡雪地中。
——
——
博士掏出了自己的铳射击,击开了塔露拉的长剑。
小女孩当然无法启动小型铳,那个扣扳对于她来说如同玩具,她现在的年纪,估计连源石技艺都没怎么接触过。
“唉?什么……”
小女孩再次睁开眼,她愕愕的望着塔露拉,以及不远处那个救下男人……
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塔露拉转身,她看着博士,那种眼神,似是在质问着什么。
“已经够了,塔露拉……”
博士一直举着铳,他与塔露拉对视。
“放了她吧,她不会向乌萨斯军方透露情报的。”
塔露拉冷言:“你想拯救她吗?”
“不,塔露拉,我在拯救你。”博士如此言道。
塔露拉眉头微挑,很显然,博士的话让她疑惑了,很少有的。
博士屹立原地,“我一直都会站在你身后,这是我承诺过的,所以你所做的一切我都能明白,我也会支持你,但唯独这一次,你真的是想要终结一个真正无辜的生命,如果你的双手真正的亲自抹去了一个无辜的生命,你也就无法回头了,塔露拉,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博士的双眸,此刻恢复了以往的坚毅。
……
“我会阻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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