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天空被染得绯红,还夹着点黄晕,仔细一看,月儿藏在云层间,只露出身体的一部分。
可能是太阳光太晒,照得羽零的脸粉红粉红的,也可能是因为看到言霄还在修琴弦导致的。"那个啊言霄,不行就算了……"羽零弱弱地说,心中可别说是什么滋味了,既觉得可惜,又感到内疚。
"这是哥哥的,必须修好。"
这话让羽零更加惭愧了,好端端的琴,他怎么就弹着弹着就断了根弦呢?这又不是将军府,只要羽将军不回府,他怎么闹都行。
言霄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随口道:"没事,琴用久了就容易断。"他看得这琴有些出神,这根琴弦……
"那好吧,需要我帮忙就叫我一声。"他弯着身子,转头看别处,看起来心不在焉的,其实心里觉得自己丢人丢到家了。
过会儿,他又道:"现在不早了,我先回去了。"顿了顿,继续道:"嗯...明天我会带钱来的,"他饶了饶头发,不再说话。
言霄扫了眼羽零饶下的头发,在空中立即抓住。眯着眼,笑道:"不必了,若你真要来,带点花种子就好。""要菊花的。"
"什么颜色?"
菊花有那么多种颜色,他怎么要买那种,红的,白的,黄的?
"我要五颜六色的。"
"言霄啊...你这在难为我啊。"羽零礼貌地回了一个笑,"职业假笑"了。
"你可是弄断了我一根琴弦哦~"
这下羽零没话讲了,五颜六色的应该在哪找呢?问题是有没有都是一个问题!人家言霄的琴弦都被你弄断了,你有什么办法?只能找好了。
他无奈道:"好啊,明天下午我给你带来。"边说边后退,说完便匆匆跑了,头都不敢回。
可还没走几步他就被抓住了,他可没心情想那么多,只感觉手有些冰冷,一直低着头,想要挣脱赶紧走。想都不用想,这除了他自己还能有谁?言霄啊!
羽零不敢抬头看他,也不敢乱动, "我明天会带来的……"他也不敢吱太大声,低着头看着抓着他的那只手,苍白无力,瘦瘦弱弱的样子,但力气是真的大。
鸟儿啾啾地叫,天也彻底地黑了,一阵凉风刮过,让羽零裹紧了衣服。心想:"现在还是夏天,怎么这么冷呢?"不知道是不是他穿得少的缘故。
言霄松了手,无辜地看着他,"委屈"道:"我只是想留道友吃顿饭而已。"
羽零哈哈地笑起来,想要掩盖掉自己的那份慌张,但他也丝毫不客气地回答:"好啊。"他已经饿了一个下午了,况且能不能进姐姐家都不知道,能蹭一顿是一顿,总不可能让他在街上乞讨吧。
然后他就跟着言霄进屋,静静地等着言霄做饭,但实在无聊就随意扫了眼四周,桌上好像还有一把琴...他无意间咽下口水,心有余悸。
出自好奇的他走了过去,那边又没有凳子,他只好席地而坐,小心地碰了琴弦。
言霄看见了,道:"想弹就弹,我倒不会穷得连几根琴弦的钱都出不起。"
羽零也不是很敢,生怕又折断一根弦。他出门在外的,没带钱,姐姐家的大门又是关上了,现在还要在别人家蹭吃过日。若是羽将军待得久,他怎么拿钱买花种子,难不成从他家院子里随便摘点?虽然他家院子里有菊花,但花瓣都是白的,红的……怎么找一朵花,花瓣能开多种颜色的种子。他可不想等言霄种的菊花都开了,再给他们一朵一朵上颜色。
"我看看就好了。"
言霄"嗯"了一声,叹气道:"瞧道友这副模样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家,自然也看不上我这种平民百姓。"
"啊?不是这样的,"羽零急道。他家的确有很多宝贵的乐器,看起来也很不错,但他一听府中乐师奏曲就想睡觉,不只是他一个人,如果有客人来了也会这般说:"这什么?我是来做客的,不是来这睡觉的!"
羽零见状,也不好再推辞,怕弦又断就下手轻了点。伸手奏乐,虽然自己不知道怎么样,但是看见言霄看自己的表情放松了一些,感觉应该没什么问题。
"弹得真不错。"
羽零笑呵呵道:"我也这样觉得。"他本想说"是吗?见笑了",却颇为自信地改成"我也这样觉得。"
若是羽将军夸他一下,他就是"给你一点阳光你就灿烂"!若你要是说出口,他怎么答?他必要会道:"不灿烂,等着发霉?"引得旁人大笑。
很快饭菜都已经做好了,羽零从小就待到将军府,娇生惯养着,不会做饭,自然不知道煮饭做菜要多久。
言霄喝了口水,道:"道友先吃吧,我先出去一趟。"
羽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想到这是他家,他会回来,反正他待在这自己也尴尬,但又觉得不对,天都黑了,他要去干嘛?认真想想,说不定人家有事不好开口呢。反正他倒是没想过人家讨厌自己,不想看到他才出去,不然别人会让他进屋?还做饭给他吃。半响后,他道:"好。"又怕菜凉了不好吃,他继续道:"早点回来。"
言霄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桌上的菜飘出了香味,一看,只是道素菜罢了,而羽零比较挑,喜欢吃肉食,但现在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埋头就吃,仿佛脸和碗是连在一起的。
他很庆幸言霄不在,自己这副样子可能会被人家笑话,哪怕他不会表现出来,心里可笑着吧。就算他狼吞虎咽地吃饭菜,却也没发出什么声音。他虽不在将军府,但还是有些规矩的,以前他不习惯什么吃饭不出声,不乱讲话,对长辈无礼,过久了,就习惯了……
吃完后他又拿着杯子喝了口水,心情愉悦了许多,把找花种子的事抛之脑后,他紧紧看着盘子,菜好像被他吃完了,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