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那个不是白少秦吗?”“和宁澜……?”有几个人在略略议论着他。他自己听的是比较少的了,但是宁澜就不一定了。既然可以欺负到方寸之地的程度,那么宁澜听过的风言风语也不是一星半点了吧。或许是,自己的好多倍。他耳边的风呼啸而过,身影撕裂空气之后爆炸的声音。白少秦伸手,终于抓住了她的胳膊,她被力量拉得往后退了一步。正要回头发火的女孩子看到眼前人的面孔,颤抖了下后却是僵住了。白少秦在她面前喘着气,上半身像是有一个人,拼了命的敲打,敲打心脏,敲打肋骨,这些声音像是电流一样传到太阳穴,震得他脑袋发钝。女孩子一脸无害的样子,似乎是握在上臂的力量太大,弄疼了她。她皱起眉头,垂眸盯着自己的鞋间,似是在下什么决定,泛红的眼眶里开始蓄起眼泪。
白少秦在此时吹着夏夜的凉风,过往的同学纷纷驻足,吹散了他头脑里每一次对于这张面孔的想法,尤其是眼睛。吹散了原本在暖流里细细密密的粉红色情怀,吹散了差点疲于向宁澜讨伐的自己,也吹散了五脏六腑横亘着的温柔情感。他将要声讨的话,像是从胃里升腾出来的火舌,燎过内脏中流淌的恒温血液,带着噼里啪啦的火花直直窜入口腔。白少秦前所未有的无法平静,他会想起宁澜眼角的泪,甚至对于宁澜内心压抑着的酸痛感同身受。好歹他也觉得这张脸的感觉有七分都像极了宁澜,此刻却如同毒蛇毒液铺了对方满面一样,短短时间里根深蒂固起来的厌恶,贯穿脑际。爱是含笑饮毒酒,所以他愿意将一切不冷静的事情,与他系上不可告人的关系。“道歉。”
她的肩膀被这吐字清晰的两字震得发抖,再没抬头,转身退后了两步却又被白少秦牢牢拽住,力量大得一反平日里那个温柔安静的形象。“向谁道歉?”她顿了顿,反而有些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抬手用手指按住自己的脑门,压得安静垂在脸颊两边的柔软长发给皮肤带来刺痛触觉,修剪整齐干净的指甲上还沾染了些红色痕迹。“宁澜。”“就为……”“我本以为你在我心中的样子足以替代他,可现在我发现,不可能。”相似的葡萄眼,眼帘卷长浓密,同样的柔软又白皙的皮肤与挺直鼻梁,垂下眼的神色都像是颤抖的兔子,可白少秦只略略地一眼扫过去,突然就明了了。
没有潋滟的目光,没有坚韧清澈的眼神,他们一点也不像。“那些字是你写的吧。”“……”“我不知道自己能给他带来什么——但是如果连保护都做不到,我没有资格去喜欢他。”看着她的神色一点点颓下,白少秦那股窜动在胸膛里的火舌开始舔舐起了唇角。他不知道怎么为了少年抱着膝盖呜咽,啪嗒掉下的泪水与一手冰凉酒精报复。那就一起承受吧。“我所钟情的人,他未必是这世界上最好,但我倾慕的,只有他而已。”“我所想着的,尝试着体会对方痛苦心情的,会因为他一个笑容而开心的……也只有宁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