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澜咬了咬牙。放心吧,装睡的人是没这么容易被弄醒的。喀吱作响的风扇像是电钻一样狠狠捅着他的听觉神经,惊骇并燃起了莫名热情的女生们渐渐提高了窃窃私语的音调。来自习就好好看书好吗,别净是想这些有的没的——好吧,虽然我也没干些什么正经事儿。宁澜在内心暗自腹诽着。突然一阵颤抖。白少秦微微抬了抬手臂,起初看来像是要躲避他的亲昵举动,抑或是卸下一个包袱。正当宁澜失落着想要装作被弄醒的时候,却是整个人都变得如同火烧了起来,从头顶到脚踝都是一阵难以停止的麻木。
那指节漂亮,白皙修长,带着薄荷香皂气味的手,缓慢地擦过他的腰际引燃一片,然后在另一侧,轻而牢地搭住。宁澜突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滚烫起来了,脸没先红,耳尖却是红了。低声叫了起来的女生们落荒而逃的脚步声他听得真真切切,所有的一切在他清醒过来以前,率先淹没了属于理智的那部分。至少。在此时此刻,他不想要醒过来。热烈的,他所喜欢抑或是爱着的,忽然清晰起来了。
宁澜有时会想,自己对白少秦算是种什么样的感情。并不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也不算是过分依赖,总之是在同性之间微妙至极的关系。可他知道在他哼出一首歌的音调时,白少秦会反射性地带着歌词接下一段,篮球场上快速从衣摆擦过的传球,能被身后的人准确接住。 默契织成了一张网,里面有他们两个。他能一眼看出他今天是什么状态,甚至连刚才去了哪里接下来要去哪都知道。宁澜有时蹲在自己房间的角落里发呆,想着是不是白少秦在这里摆了个摄像头。
“我的天啊——你的性向还正常吧?”祁泽一次抱着上了教学楼的第四层,看到宁澜蹲坐在图书馆门口发呆,望着白少秦正复习着的背影,看上去有些愣神。他忍不住拍了拍那有些出神的少年肩膀:“你不是一直都喜欢那个明星吗,叫什么——洛星芫?”被幼时便一直一起的同伴重重地拍了肩背,宁澜显得有些恼怒,张了张嘴却是一个不能使人信服的答案:“他们不一样。” “确实很不一样,比如性别。” “我真的只把白少秦当好哥们。”
“那你把我当什么?”祁泽啧了啧,他那一双漆黑的眼瞳里倒映出来的少年,听到这话涨红了脸。“好哥们。”宁澜觉得自己吐字都有些不利索,同时又怕白少秦听到声响会回头,因而压低了声音。可是这话一说,打心底里却又明晰起来,祁泽和白少秦于他来说不一样,即使他对他们俩的形容一模一样。“哦?那我怎么没见过你午自修偷偷来图书馆看我自习?” “这……”宁澜有点噎。“还有,你好像从来没有要死要活地凑零花钱,给我买块跟你同款不同色的手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