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桑梓手中的酒,无人知其滋味。她每日随身携带一个蓝色的酒壶,累了靠在树旁,拿出蓝色的酒壶来喝。
莫靖衣便是这时悄悄靠近慕桑梓,一把夺下她手里的酒壶。慕桑梓并不去抢夺,双手环抱胸前看着他,嘴角勾起,了解她的人知道,这是她生气的
莫靖衣摇了摇酒壶,里面传来空灵的响声,凑近瓶口细嗅,酒香之中掺杂着些许花果香,“姑娘,我们打个睹如何?”
“哦?什么赌。”慕桑梓挑眉,对这个恣意的白衣少年有了些兴趣,平静如水的生活的确也是有些无聊了。
“这酒,我喝一口,三个月给你酿出一样的酒。”少年晃了晃蓝色酒壶,眉眼舒展笑容也明媚。
慕桑梓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很快用笑意盖去,“你可知,喝过这酒的除了我,都下了黄泉。”慕桑梓将剑举至眼前,淡淡道,“我的剑,
“所以我说的是赌约啊,怎么难不成姑娘你怕输不敢赌?”莫靖衣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折扇骚包地扇着,一副姑娘我就知道你不敢的样子。
慕桑梓不喜激将之法,因为她最吃这一套,“好,三月为期,我和你打这个赌。”“三个月内,我给你一模一样的酒,我若输了随你处置,你若输了,你也随我处置如何?不过三个月之期内,我得暂居你的住所。
好一个狂妄的小子,慕桑梓只丢下一句自便转身走进暂时能称为房子的建筑。
自那人去世之后,酒酿配方也随他而去,她反反复复研究近五年,七千多张配方,才得出这酒的配方,三个月,果真是狂,慕桑梓细细摩挲这剑鞘,剑锋映出她的脸,她竟然有点期待这人能研究出什么样的配方。
莫靖衣这人也不见外,从集市上买来一堆东西便就此搬进了她旁边的房间,之后又进入厨房一阵鼓捣之后来敲慕桑梓的门。
“姑娘你不吃饭的吗?难不成天天喝酒?我做了几个小菜,你尝尝。”莫靖衣不等慕桑梓拒绝,进门就放下饭菜,当即坐下盛了两碗饭递了一碗给慕桑梓,慕桑梓看了一眼,从桌下掏出两坛黑色酒坛,“无酒不欢, 饭菜看心情。”
准确来说,慕桑梓吃饭肴她拿自己酿的酒能换到什么,村民也有爱喝酒的,但如她这般嗜酒如命倒是没有,不过也有看不过去的村民不要她的酒,送她吃食的。
一拆封,酒香四溢,入口醇厚,唇齿留香,莫靖衣长舒一口气,“还是这酒爽快, 那酒壶里的酒,虽然清香无比,细腻绵软,但其滋味不够烈,倒像小姑娘家爱喝的果水。”
他没说错,这酒是那人为了她而酿的适合小姑娘喝的酒,她第一次喝酒,便被酒味呛到,哭着抱怨说再也不学酿酒,被那人笑话了好几日,几日之后他便酿了这果酒给她,并仔细教她酿酒的技巧与方法。自那之后,她爱上了喝酒,也爱上了酿酒。他说,酿酒之人心中所想酒之所呈,但他并未等到她的第一坛酒酿好,匆匆离了人世,她知道,他的酒里有太多忧愁,纵使他对她笑得那样灿烂,她知,他心中仍有许多不快,只是他不告诉她。
一个多月时间过去,莫靖衣只做了三件事:修房顶,做菜,还有就是口头调戏她,纵使每次都会被她揍成猪头,但他依旧乐此不疲,还是每日慕姑娘桑梓姑娘地叫。
慕桑梓看见莫靖衣抱了一个坛子,收剑站立,风扬起她沾着汗水的发丝,“终于开始 要酿酒了?”她有点不忍杀他了,毕竟他做的菜倒是不错的,看他开始酿酒,有些期许。
“为了我的小命,我还是要做点努力的。”莫靖衣难得没有嬉皮笑脸,倒有一股谦谦君子的风范。“接下 来这段时间我得闭关不能和姑娘一道吃
“谁要和你吃饭了。”慕桑梓白他一眼,继续练剑。
晚饭时间莫靖衣果真没和她一起吃饭,却不忘将饭菜送到她的房间。房间恢复原来的冷清,只剩下她咀嚼饭菜的声音,先前嫌弃他吃饭时的聒噪声音想来竟如此亲切。
慕桑梓觉得她魔怔了,练剑走神就算了,她还时不时朝莫靖衣的房间瞟,院里的桃花树干上伤痕累累,索性她也不练剑了,拿出一坛酒坐在院中,看着莫靖衣投在窗上的身影忙忙碌碌,他一边翻阅.古籍一边又去拿来酒品尝后摇头。
在三月之期的最后一天,慕桑梓是被拉起来的,起来的时候她一掌拍在莫靖衣脑门上,“ 我酿.出来了。”少年捂着脑门,音调却不自觉上扬。少年拉着慕桑梓去自己房间,递给她一坛酒,让她品尝。
她尝了一口,眉头紧蹙,不予评价,莫靖衣等不及听她的结果,自取了酒,也尝一口,咂咂嘴,也是紧蹙眉头,喃喃自语,“不可能啊, 怎么会如此。”莫靖衣瞬间颓圮,失去了往日的恣意,末了,音调里带着失落,“是我输了,姑娘你说吧要怎么罚我。”“如果我要你的命呢?”“愿赌服输,你要的话我便给。但请再听我说一话。”“你说。”“其实想和姑娘你打赌是假,想靠近姑娘是真,也就是说,我心悦你。好了,我说完了你动手吧。”莫靖衣闭眼等着利剑刺进自己的胸口。慕桑梓轻笑出声,“我也没说要杀你,你去桃花树下挖一坛酒罢。
从桃花树下取出的酒坛还沾着泥土,揭开盖子,慕桑梓舀了一碗给莫靖衣,“尝尝。”一碗酒饮尽,莫靖衣惊讶,这酒竟和自己酿的一模一样。“你的配方也不算错,我的配方里多了种草药,喝来会带些苦涩,这是师傅的酒里没有的,所以这赌算我们平局”师傅说他的酒叫忘忧,而慕桑梓的酒则叫作忧。师傅说,酿酒之人的心情会影响酒的味道,她的心情都是难过,所以她会加一味苦涩的草药进去,每当喝忧,就连嘴里也是苦涩的了。少年眼中又恢复生机,“那我们再打一个赌可好?”“行啊”慕桑梓扬脸笑,这次是发自内心的。
最近村里多了个酒肆,老板是个天天笑得开心.的少年,逢人便说自己是靠打赌赢了一个媳妇,老板娘酿各种各样的酒,烈的,香的,甜的,辣的,却没有再酿那种名为忧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