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凝雪有意无意,伸手摸了摸那钗。
"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寻来的,我倒是不喜欢。可是,他非要我戴着。"
欠不欠哪!听得我当众口吐一柱凌霄血。本来,我觉得她既与我同一战线,那怎样都得留几分面子给人家。
可经过刚才她这一番很是"绿茶"的言行后,我突然反悔了。反正阴卷已拿到,计划已完成,我也不必再强行与花凝雪绑在一起。这样一来,反而我的原身份不易暴露。
"你并非魂魄?"
"我又没有死,为什么是魂魄呢?今日生人可以入黄泉。你应该知道吧?"花凝雪提醒她。
但这一语却把我绕晕了,花凝雪没死?!那卿泉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
他骗阿华,是想取得阴卷,可真相不告知我,难不成是怕我临阵倒戈?这也太不相信人了吧!
"卿泉说……"阿华此句还未道完,已被花凝雪截了过去。
"你当他为何日日来孟婆庄?那是因为一年前我身患恶疾,无药可医,卿泉急得不行,所以才想到这个法子。"她边说边悠悠地在门边转了一圈,一脸得意。"既然人间治不好我,那就只好去地府骗来阴阳簿,将我的寿夭一笔勾销,那我便不需要死了。"
"原是如此。"阿华眼眶红了,却忍住没流下来。
果然,最先动心的那个人,早已输了。
"你这骚狐狸,你即便是勾了名字又如何?你逃不出黄泉!拿下你,押在地下,万世受苦!"
此言一出,阿香提足抬腿,纵跃而起,手中铁杖猛力向花凝雪头上砸落,眼看便要击中,当场就能要了这"绿茶"的性命。
但我知道,阿华不会坐视不理。好像花凝雪也深谙此事,所以才敢一动不动,留着脑袋任阿香要砸。
当然,除此之外,这姓花的也一定留有后手,不会让自己的性命完全赌在阿华身上。
"住手!"果然,阿华制止了。真是个傻姑娘。
阿华一步一顿地向她走去,眼中有汪清泉,仍未流出,只含在那里,汩汩流动。
"阿华。"阿香想劝劝她。
她却不理,目不转瞬地看着那支凤头钗,心里一定凉到了数九寒天,挣扎着,似乎还是想笑一笑。
"你戴这钗,远比我美丽多了。卿泉与你,可是两情相悦?他看你,可是心中欢喜?"
"那是自然!"花凝雪的得意忘形全都写在了眼睛里,一望便知。
"那你看他,也是一样?"
"与你无关。"
阿华又走近几步,眼睛始终未离她的身上。花凝雪大抵是被这直白目光看得发怵,强撑着面子,厉声道:"你这样瞧我做什么?"说完又抬起下巴,补上一句,"你又瞧不死我。"
好像是,要仔细将这人模样印在心里。她心满意足,头未回,只道:"阿香,卿泉费了这番力气,原是为了与她长厢厮守。既如此,便遂了他的愿吧。"
这也太大公无私了吧?对我这种生性凉薄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圣母之光,普照大地"啊!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