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
傍晚,
自楼上某个房间传来一阵笛声,
吹笛者倚着窗户,
而窗口是大簇郁金香。
如果那时你不爱我,
我也不在意。”
——《我愿和你一起生活》
接待员将笛子跟笛子盒一并包起来,一个青绿色的纸袋。她和接待员说着什么,将袋子拿给她。
她走到他跟前。
他看到接待员将那青绿色的袋子放在柜台处。
她将它寄存在那儿,准备待会儿走时再去拿。
“我可以再看会儿吗?”她走到他跟前,抬头望向他,语带询问。
好不容易有个独处的机会,她才不想那么早就离开。
“当然。”
她走到古物前,开始认真看起来,嘴角上扬,苏南儒看得出她心情似乎很不错。
他似是想到什么,抬起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
却也只是跟在她不远处,没有说什么。
“啊,糟了!”她想起什么,有些懊恼。
“怎么了?”他问。
“我把体测给忘了。”她看向他,有些懊恼。
“八点。”她接着说。
他笑了一下,她有些尴尬。
“体测似乎是可以延后的,你下次去就行。”
“啊,是这样吗。”她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嗯。”
她看着他的样子,放下心来。
继而转过身去,继续看她刚才的80年代唱片。
这个店有一个非常好的特点,那就是不会有人上前来打扰他们,似乎是实行自由政策,不知道的就去问接待员。
若非顾客要求,他们不会上前。
古玩店这种东西,若非真的喜欢,平常人也是很少来的,来那就是有些个人爱好,是真的喜欢。
他们各自看各自的。很安静。
霍冬安想,这个假期看的小说都是骗人的。什么男主温文尔雅善解人意温柔贴心,都是骗人的,生活中没话就是没话。
沉寂,不说话,但不尴尬。
她表面看着在认认真真看自己的,其实内心早已心猿意马,眼神一直在偷瞄他。和他在一起时她总是如此。
他是永远也看不够的,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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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已经是将近十点二十了。
她是偶然想起时间,结果一看已经将近十点十分。
她今晚太过于忘我,倒是把时间忘了。
她有片刻的懊恼。
“苏南儒,我得走了,门禁时间快到了。”她有些焦急,表情欲哭无泪。
“好。”他面不改色,接着说:“我去前台给你拿东西,你在门口等我。”
“好。”她没有推辞,他总归是比她要快些。
她在门口等着她,羽绒服的帽子很宽大,将她的整个头包在里面。
片刻,他提着墨绿色的包装袋走出来。
“苏南儒,门禁时间快到了,我会不会进不去啊。”坐在车里,她语气有些焦急,自己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别着急,先去再说。”车驶在夜晚十点的交通道上,他语气沉稳,不显一丝情绪。
他总是如此清醒。
她沉寂下来,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好幼稚。
无人说话,安静下来。
她望着外面的车流与人群,霓虹灯一盏一盏飘过,车窗开了一些,冷风吹得她清醒。
苏南儒望过去,小姑娘眼神望着窗外,眼神淡然不知在看些什么。
她情绪似乎更多变了,他发现。
是心疼的。
说实话,他偏向她。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疼她,小姑娘还这么小,就是该被呵护的时候。他想起了那个冬日的下午,小姑娘开门看到爸爸的开心面容,以及看到他时的拘谨,她似乎从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是这样。
“苏南儒。”她轻声叫她。
“嗯,我在。”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叫你。”她看着窗外,语气平淡。
他一时间没有说话。她们都没有说话。
没关系,她想,就破罐子破摔吧。
可是,她还是做不到。
很多话,总是难以启齿的,因为要考虑太多太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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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到学校宿舍楼已经锁门了。
苏南儒车停在校门口,让她来看看,没有存侥幸心理,门还是锁了。
她拿出手机,打开,一瞬间涌入六七条微信和电话,有顾艾梁和薛字的,还有部门的一些同学在聊天。
三个已经在寝室群里聊嗨了,对她这么晚还没有回来,表示极度震惊。
还在各种YY她是不是遇到什么有趣的灵魂了。
她想起今晚的一切,有些心虚,脸开始发烫。
没有结束。
她往回走,苏南儒还在那儿等着他,他没有离开,他说过的。
她不去想,他说的是真是假,也不去想,他会怎样安排她。
没有什么。
总要学着更进一步。
就算有他变,那也无所。
她隐隐有些期待。
在寝室群里随意找了个理由,说高中玩得特别好的朋友过来了,今晚和她在一起,不会来过夜了。还一再强调是女的,不然那两个女的又要各种遐想。
她们随意开了些玩笑,叮嘱她在外注意安全,也就了了。
手机跳出短信,那份她早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是苏南儒。
“怎么样?”他问。
“宿舍楼已经锁了。”
“好,你出来吧。”他秒回。
很多人总把难听的话说得那么好听。
她算是发现了,他喜欢用温和的语气说出强硬的话。
这是他的语言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