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禹治水玉山!
这物什应该安然无恙地待在故宫,怎么会出现这往蛮荒靠的地方。
赝品。一定是。
“这死蚊子,竟敢与人类为敌!不知天高地厚!”方言拭了拭汗涔涔的额头。
“你去干嘛?”佳啦下意识拽住他衣角。
他的佳啦啊,总那么黏人。像棉花糖,像蜜枣糕。
“我进香堂拜拜佛菩萨,你要不和我一起?”
佳啦露出贝齿,却是笑了:“冷成这个熊样,你还没忘拜佛菩萨。你平日里又不吃素,拜佛有何用?”
“而且,佛说众生平等,是要渡众生过苦厄的,你倒好,刚打死蚊子,血都还没擦干净,就到禅堂里去了?”
方言摸摸后脑勺,脸上还是挂着天然呆:“也对哦,那我洗个手先。”
“对了,佳佳,你和我我一起去拜拜好不好嘛?”
“不去。我不信那些的。”
方言便只好自己去了。
殿内很静。或许是宫殿庙宇一类建筑,都惯用“抬梁式”木架结构,使之并不雄伟高大的佛像也变得高大起来,仿佛在俯瞰世间的众生。
“阿弥陀佛”
“观音大士,愿您保佑,愿我方言能与佳啦爱情长久,白头偕老。”
就在他伏地磕头时,烛火摇曳,朱门大闭。
一身翠美的树妖跃到他跟前,笑得春水含情:“公子,别来无恙。”
“你……你不是那位要送中暑的妹妹去休息的姐姐吗?”方言惊愕。
“是呀,公子好记性。车上一别,好似三秋,公子可想我么?”红豆杉就要贴近来。
“慢!男女授受不亲,小姐请自重!我不知你这么做是何用意,你真身又是人非人,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要这样狎昵于我,败坏我的德行?”
当符咒解开,鸡精这才还原成月白大袖衫的姑娘——方言所形容的中暑准备休息的羸弱女子。
“我已经好了。”
“树妖,你放他们走。我早说过,他不是他,他已经娶了其他女子,他也有了一生所爱,你为什么总是执迷不悟,要帮倒忙呢?”
树妖冷冷扫了一眼方言,笑声漫出来:“亲爱的伙伴,如果我说不呢?”
“你把他们的命当游戏,那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哦?那我要说只死一个呢,而他留给你,任你处置,怎么样?”
“你把佳啦怎么了?”方言想也没想就揪住树妖的衣领子。
丝织品本就轻,这么“刺啦”一声,不仅没有威胁到,还使其露出一段雪白的肌肤。
锁骨,优美的锁骨。
“她死了。”
朱门大开。
外面冰霜刀剑,大禹治水玉山,亲爱的佳啦和那赝品玉山融为了一体,她冻成了一座雕像!
不!方言只觉得刺骨的北风失去了威力,那一刻,白茫茫的大地上,只有一个人能让他痛得失去知觉。
那个人是佳啦。
身旁那两个人妖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看起来真的好深情无辜哦,可他最大的错不过是起了一个和那个唱红脸的妖怪初恋情人相同的名字而已!
“砰”一拳砸向供台的果品盘。
水果骨碌碌的,像瞬间拥有了弹跳能力。
他平静地走出去,衣服脱个精光,他抱着那玉山,隔着层层森冷的雪气,他在力所能及地传递着体温。
只是这体温也有限,不可能一直源源不断地输送。
“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他不会。”
方言的意识,已经模糊大于清醒。但在彻底昏死之前,他摸到了玉山石雕刻的一处谬误:
那是对大禹当年避难来雪女峰的文字解说,有中、英两种文字,英语"on"应该改成“is”的,这样的常识性错误,竟出现在升级风景区。
方言触碰到谬误的字母,字母“on”像七巧板板块一般,被轻松地移开,底下就是正确的“is”。
“你看,我说他可以。”树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