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沉默,拨通电话。
“喂”沙哑又沧桑的声音,是一个老奶奶。
“奶奶您好,刚刚我收到您手机发过来一条短信,我想你应该发错了吧?”
“我还没学会发短信呐,手机是我孙子刚给我买的。”
方言扬了扬手机:“听见了?”
“我错了。”
“你不信我,我挺难过的。锁屏是你,壁纸是你,置顶是你,头像是你,背景是你,特别关心还是你,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呢?”
佳啦打开车门,跳下去。
“方言,我想吃冷饮。”
“我们走路上去吧,反正也偷不了多久懒。”
“好,你要实在走不动,我背你。”
佳啦回头,笑了:“我有那么弱吗?谁要你背,又不是七老八十了。”
方言却很真诚:“真希望我们变成了老头子老太太那一天,还能一起爬山、钓鱼。”
……
“他们怎么还没上来?慢的像乌龟!”鸡精焦躁地在庭院里踱步。
树妖睁开一只眼睛:“凡人嘛,速度就是这样,且等着吧。那个女人又慢又拖后腿,他们一时半会上不来。”
禹王殿内,便是大雄宝殿。正中为阿弥陀佛,左肋侍为观世音菩萨,右肋侍为大势至菩萨。佛法庄严,一片祥和,金光闪闪的。
经殿中香雾缭绕,有人闭目诵经,是冗长的佛偈。直听得鸡精哈欠连连,看小飞虫跳舞的心思都没有了。
殿门前,旗帜飘扬。
“鸡精,我想到了一个无聊又有趣的法子。”树妖在石桌旁翘着二郎腿,兴奋地说。
“干嘛?”
“整蛊方言啊。”
“说说看,你又有什么馊主意。”
“是好主意。”
树妖指了指已辩识不清的碑文:“你懂人间文字吗?”
“废话,当然懂,不然我怎么和他们交流,你不也懂么。”
“他们行至禹王殿时,手机就会信号不好,没办法网上冲浪,也接不了电话。从此处出发,到主峰雪女峰少说还有20里呢,这么漫长的旅途,光爬山有什么意思?”
鸡精眉心的花钿,金粉都晕开了。她浑然不知,垒着石块,听树妖扯皮。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听呢听呢。”鸡精继续叠加石头。
第十块了,没有要倒的迹象。她忽然觉得这个游戏很好玩。
“咻”树妖掸了一片叶子,快速旋过去,分入参差不齐的石块当中。
应声而倒。
石块四处散落,骨碌碌滚下阶沿。
“死树妖!你赔我!”
“你再看看。”树妖努努嘴。
石头还是原来那般,一块不少地放着。
“那是用法术弄的,不算!”
“哎呀,你要是陪我完成这个游戏,到时候我和你一块垒石头,行了吧?你想垒多高就垒多高,方言那么高,或者山中林木那么高,都没问题啊!”
“那不行,你说话想一出是一出,你把你现在身上带的所有琥珀树脂抵押给我,不是给啊,是抵押,我可不干强买强卖的事。到时候石头摆好了,我再还你,如何?”
对人而言,水和食物是生存基础,对树木,还是有点灵力的树,琥珀树脂就等同于水和食物。
但是树妖不假思索:“成交!”
又说“你待在云下不要动,冻死了算你的!”
红豆杉在空中划着奇异的光符,霎时低温笼罩着禹王殿,有一小片云落在鸡精头顶。
殿前石桌,嗡嗡的蚊子没了声响。触角上凝了霜雪,像人类展览馆里的标本,展示着生命的多样性。
低层空气的逆温,小水滴从上层气温高于0℃的空气中下降至下层气温低于0℃的空气中,处于过冷却状态,过冷却水滴附着在寒冷的物体表面,立即冻结成雨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