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我有时候常常幻想，如果我是生物老师就好了。”凌雨馨掐着竹笋尖尖，看了李恬一眼。
“明白。你想要野蔷薇还是刺木花？”李恬问。
“都要。”
“那好吧。”李恬各摘了两株。
野蔷薇和刺木花，一时花飞花谢花满天。
“好看吗？”
凌雨馨晃了晃手中那把“开花的竹子”。
“好看的。你要是拍写真，影楼肯定拿你当海报，多有面子！”李恬捧着脸，有些沉醉，好像凌雨馨能立马蹿红似的。
“你要哪个？”
“你拿着吧，我正惆怅呢。”
“你在担心什么？”
“算了，没什么，你刚刚说你要是生物老师就好了，什么意思？”
李恬刚问完，又补充一句：
“生物老师的确很美，有一种狐狸的气质，也喜欢穿时装。20岁出头的女人，哪会有不美的，不过要我说，我们这个年龄才最好，13啊就这胶原蛋白，吃多少个鸡蛋和燕窝也补不回来，你……不会是嫉妒吴老师吧？”
“纠正一下，我14了。”凌雨馨懒懒的说。
“哦，你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忘提醒我，我在你前面就是个妹妹。希望你到了41岁的时候，也还能这么豁达真诚啊。”
“我头一次发现欧阳君度是个猥琐小人，不是他骂我是个读书废料，什么也不会，而是他去向吴老师请教问题，把吴老师一个成年人问得面红耳赤，问的正是生殖泌尿系统那一章，我当时在发新青年读本，听得一清二楚！”凌雨馨恨恨的。
她掐断一朵野蔷薇，有残红的汁液浸染了指尖，有一种异样的红。
“呃，这个吧，只能说他胆子大。他怕过谁呢？他连老班都不怕，他那样的学生是可以有特权的，我们不行。”
“吴老师那天特别性感，像高级时装店里行走的衣架子，峰峦如聚，波涛如怒，看来张养浩是没有见过她。她真的很适合穿水红色的衬衫，细巧巧的一张脸，连打喷嚏的时候都很销魂，哪里是我们这些庸脂俗粉可以比的？”
旁观者清，李恬看着凌雨馨那种简直嫉妒得发狂的神情，不觉有些好笑：
“咦，你真奇怪。雨馨啊雨馨，你这语气不像在夸吴老师，倒像在夸你妈妈嘞。还庸脂俗粉，你擦的什么脂什么粉啊，奶油可可脂和痱子粉吗？我看呐，真的要涂脂抹粉的是吴老师，我们这样天然的脸，她还不知道要羡慕成什么样！”
“好像……打铃了？”凌雨馨竖起耳朵。
“完了，这是午睡起床预备铃，晚上要生地周测啊，你第二章背了没？”李恬看了一眼手表，吓得花容失色，“早知道中午就不闲聊了，要是咱刚才抽背，不早就背好了。”
遂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瘫坐在草坪里。
“慌什么，老班去濮阳参加学术会议了，生物老师监考，严不严格你还不清楚？”
“可是还有课代表呢，他做卷子老快了，万一他不到十分钟写完，主动提出和吴老师一起监考咋办？”
凌雨馨不以为然地说：“你觉得，写着快还是抄着快？”
“什么？”
李恬云里雾里的，好像又梦回物理课。
“写着快还是抄着快？”凌雨馨重复了一遍。
“废话，当然是抄着快啦。想那该死的周文蜚，为了泄愤，老是动不动就记我名字，一个名字，罚抄弟子规十遍啊，我滴个乖乖，弟子规，姐妹，你知道那一篇有多长吗，我硬是在课间十分钟能抄两遍，再加快速度，一个上午就抄完了。”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也不知何时得罪了小人，可能是上回政治开卷考试？因为开卷考试，大家都没怎么做准备，平时听课也不认真，考前甚至懒得翻书，以为到时候翻一翻就有答案了，不过李恬偏科严重，试图从物化抢分不可能，只有从政治试试运气。
于是她政治拿了100。
周文蜚开始半阴不阳：“开卷考试考一百算个啥？你有本事数学及格啊，每次班里吊车尾，也不知你怎么能笑得那么开心，你都没有心的吗？”
“李恬，98”
李恬微微一笑，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哼，也许判错了也不一定。”
凌雨馨撇撇嘴：“是啊，开卷考试简单的幼儿园小朋友都会呢，可也不知道是谁啊，都没有及格呢，真是……老天白给了某人一个学奥赛的脑子，抄都不会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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